一時間,整個縣委辦係統,因為“尋找江澈”這個任務,陷入了一片人仰馬翻的“混亂”之中。
然而,此時此刻,這場風暴的主角,江澈,正在哪裡呢?
他不在辦公室,也不在宿舍。
縣城東邊,有一條穿城而過的小河。河邊有一排垂柳,柳樹下,有一排供市民休息的長椅。
秋日的午後,陽光正好,不燥不熱。
江澈就躺在其中一張長椅上,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雙手枕在腦後,二郎腿翹得老高。
他眯著眼,看著透過柳枝縫隙灑下的、細碎的金色光斑,耳朵裡塞著耳機,放著一首舒緩的民謠。
舒服。
送走了省長那尊大佛,他感覺自己緊繃了快一周的神經,終於徹底鬆弛了下來。那本厚厚的“操作手冊”像一台精密的永動機,完美地運轉到了最後一秒,沒有出任何岔子,自然也就沒有任何事情需要他這個“總設計師”出麵。
他甚至連最後的送彆宴都沒參加,找了個“肚子不舒服”的借口,就提前開溜了。
此刻,他隻想享受這劫後餘生的寧靜。
耳機裡的歌聲,隔絕了外界的喧囂。河風拂麵,帶著水汽和青草的味道。遠處,有孩童的嬉笑聲,有情侶的私語聲,這一切都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這,才是生活。
他甚至開始盤算,明天要不要請個年假,回鄉下老家去釣幾天魚。
就在他昏昏欲睡,即將進入夢鄉之際,眼前的陽光,忽然被一個巨大的黑影擋住了。
江澈不悅地皺了皺眉,摘下一隻耳機,睜開了眼。
隻見馬文才正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那身為了接待特意換上的嶄新西裝,此刻皺得像一團鹹菜,頭發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地貼在額頭上,臉上是一種混雜著狂喜、激動和快要虛脫的複雜表情。
“我的江大顧問……我的活祖宗……”馬文才喘勻了氣,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可算……可算找到您了!”
江澈坐起身,吐掉嘴裡的狗尾巴草,一臉莫名其妙。
“馬科,你這是……被狗攆了?”
“比被狗攆了還刺激!”馬文才一把抓住江澈的胳膊,那力道,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出大事了!天大的好事!”
江澈的心裡“咯噔”一下,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最怕聽到的,就是“好事”這兩個字。官場裡的“好事”,對他來說,通常都意味著“麻煩”。
“錢……錢副省長!”馬文才激動得語無倫次,“他點名要見您!現在!立刻!馬上!”
江澈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錢副省長?
見我?
為什麼?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無數個問號,在他腦海裡炸開。他看著馬文才那張因為激動而扭曲的臉,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走走走!快!書記和主任都在等您!”馬文才不由分說,拉著江澈就跑。
江澈被動地被他拽著,腳步虛浮,耳機線在空中甩來甩去,另一隻耳朵裡的民謠還在唱著:“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
遇見你個鬼啊!
江澈在心裡瘋狂咆哮。
他感覺自己不是被拉去麵見省領導,而是被押赴刑場。
當他被一路拉回縣賓館,氣喘籲籲地站在一間掛著“貴賓休息室”牌子的包間門口時,他看到了縣委辦主任。
主任一看到他,眼睛都紅了,衝上來不由分說地幫他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衣領和頭發,動作急切而笨拙,像一個即將送兒子上考場的老父親。
“江澈同誌,彆緊張。”主任壓低聲音,嘴唇哆嗦著,“錢省長就是想跟你隨便聊聊,問什麼說什麼,平常心,平常心就好。”
江澈看著主任那比自己還緊張一百倍的樣子,一顆心,直直地沉入了穀底。
他知道,自己那剛剛開始不到半天的“躺平”美夢,又碎了。
碎得比上次還徹底。
包間的門,在此時被從裡麵輕輕推開。
周國華的臉出現在門口,他的目光落在江澈身上,複雜難明,有欣賞,有期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
“小江,進來吧。”周國華側過身,“錢省長在等你。”
江澈感覺自己的雙腿,重若千斤。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了那間燈火通明,卻在他看來如同龍潭虎穴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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