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一顆炸雷,在王翰的耳邊炸響。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種近乎崩潰的恐懼。
他以為江澈隻是個運氣好,誤打誤撞找到了這裡的愣頭青。
他卻沒想到,對方連“風箏”都知道!
他知道了一切!
“你……你到底是誰?”王翰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開始發顫。
“我是誰不重要。”江澈將手裡的油布包又拋了拋,像在玩一個普通的玩具,“重要的是,王處,您現在該怎麼辦?是殺了我,搶走它,然後亡命天涯?還是……跟我回辦公室,喝杯茶,把您當年是怎麼幫人篡改報紙上的電話號碼,怎麼一步步把許知遠逼上絕路的故事,說給我聽聽?”
江澈在賭。
賭王翰隻是個執行者,一個色厲內荏的幫凶,他沒有真正殺人的膽子。
他要用言語,徹底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王翰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粗重的喘息聲在死寂的房間裡回響。他死死地盯著江澈,眼神瘋狂地閃爍,像是在天人交戰。
殺了他?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在他腦中盤旋。
可這裡是省委大院,殺了人,他能跑到哪裡去?
不殺他?
那自己這二十年的經營,這好不容易爬上來的位置,就全完了!
就在王翰眼中的瘋狂即將壓倒理智,準備做出最後一搏的瞬間——
“吱呀——”
一聲悠長的、金屬摩擦的聲響,突兀地,從樓下傳來。
那聲音,江澈無比熟悉。
是這棟西樓一樓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緊接著,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在空曠的樓道裡,清晰地響起。
那腳步聲不快,也不慢。
一步,一步,帶著一種獨特的、不疾不徐的節奏,仿佛每一步的距離和時間,都經過了精密的計算。
皮鞋鞋跟敲擊在水磨石地麵上,發出“噠,噠,噠”的、清脆而冷硬的聲響。
正朝著三樓,走來。
江澈和王翰的身體,同時僵住了。
兩人之間那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被一股更龐大、更未知的恐懼所衝散。他們就像兩隻正在為了一塊肉搏鬥的野狗,卻同時聽到了森林之王那不怒自威的腳步聲。
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儲藏室那敞開的門口。
誰?
這個時候,還會來這裡的,是誰?
是陳森林?還是劉敏?或者是……彆的什麼人?
王翰臉上的瘋狂和殺意,迅速被一種更深的、如同見了鬼一般的驚恐所取代。
而江澈的心,則直接沉到了穀底。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和王翰,都不是黃雀。
他們,隻是那隻蟬。
腳步聲,在三樓的樓梯口停頓了一下,隨即,轉向了他們所在的方向。
越來越近。
噠。
噠。
噠。
終於,腳步聲在儲藏室的門口,停了下來。
一個高而瘦的黑影,籠罩了整個門框,將從走廊裡透進來的那點可憐的光,也徹底吞噬。
那人沒有立刻進來,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口。
黑暗中,江澈似乎能感覺到,有一道冰冷的、審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和王翰的身上,像在打量兩件陳列在櫥窗裡的、毫無生氣的展品。
然後,一個清瘦而毫無波瀾的聲音,緩緩響起。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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