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科植物根部腐爛的真菌學分析”、“論浸盆法中水溫與滲透壓對細胞活性的影響”、“蘭花休克急救指南:從kno?溶液到維生素b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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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看著這些堪比學術論文的標題,陷入了沉思。他感覺自己不是在研究怎麼養花,是在準備考一個植物學的博士後。
他耐著性子,一篇一篇地點開看。
“……浸盆前,必須對根係進行徹底清創,去除所有已壞死、發黑、變軟的組織。此步至關重要,若心存婦人之仁,保留部分看似尚有生機的腐根,則會在浸泡過程中,導致二次感染,全盤皆輸……”
江澈的指尖在鼠標上頓住了。
清創,去除壞死組織,心存婦人之仁……這些詞,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說一盆花。
他繼續往下看。
“……完成清創後,需將植株置於通風處晾乾傷口,時間不宜過長也不宜過短,此為‘靜默期’。其目的在於讓植株在進入新的水環境前,有一個自我修複和適應的過程,避免應激反應……”
靜默期,自我修複,避免應激反應。
江澈的呼吸,漸漸變得有些急促。
他仿佛看到了一幅畫麵:一個龐大而臃腫的機構,在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之前,必須先精準地切除那些已經完全壞死、阻礙發展的部門和人員。這個過程必須果決,不能有半點猶豫。然後,在引入新的製度和資源之前,需要一個短暫的、平穩的過渡期,讓整個係統穩定下來,為接下來的變革做好準備。
這不就是陳森林讓他去西樓,揪出王翰的整個過程嗎?
西樓的檔案,就是“腐根”;王翰,就是那個必須被切除的“壞死組織”;而自己,就是那把用來清創的、鋒利的手術刀。
現在,清創完成了。接下來,就是“浸盆”。
江澈感覺自己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他之前還在糾結陳森林的話是哪種意思,現在看來,是他太天真了。
陳森林不是在做選擇題。
他是在用一個詞,同時表達了兩層意思。他在用養花的“術”,來闡述改革的“道”。
而自己,如果隻能聽懂其中一層,就注定會被淘汰。
他繼續往下翻閱資料,越看心越驚。他發現,養蘭花,尤其是養名貴蘭花的世界裡,充滿了各種黑話和隱喻。所謂的“馴化”,就是讓野生的蘭花適應人工環境;所謂的“提純複壯”,就是通過複雜的雜交手段優化品種;甚至連澆水,都有“扣水”、“悶養”等截然不同的說法,對應著不同的生長階段和目的。
這哪裡是園藝,這分明就是一部微縮版的權力與管理哲學。
就在他快要被這些信息淹沒時,他在一個極其冷門、界麵還停留在二十年前風格的蘭花愛好者論壇裡,發現了一個被置頂多年的老帖子。
帖子的標題是:《空穀絕響:我與“一線天”鬼蘭的十年生死糾葛》。
發帖人的id,叫“空穀幽蘭”。
江澈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點開了那個帖子。帖子裡,樓主用一種近乎於囈語的、充滿了情感的文字,記錄了他如何得到一株極品鬼蘭“一線天”,又如何因為一次意外,導致這株蘭花瀕臨死亡,以及他十年來用儘各種辦法,試圖將其救活的全部過程。
帖子的最後更新時間,是三年前。
樓主寫道:“今日,大雪。一線天最後一縷根,亦枯。十年心血,終歸塵土。我知其不可為,然心不死。友人勸我,根已死,當行霹e手段,換土換盆,方有萬一之生機。若惜舊盆,則花與盆俱亡。我笑,花死,我心亦死,留此舊盆,權作衣冠塚耳。”
江澈的目光,死死地釘在了那句“當行霹靂手段,換土換盆”上。
這和他在許知遠的磁帶裡聽到的“教我做風箏的人,也教了我怎麼把風箏線,做成一根能勒死人的絞索”,何其相似!
一個主張溫和的“浸盆”,一個主張決絕的“換盆”。
這“友人”,是誰?
江澈強壓著心頭的震動,將帖子往下拉。在帖子的最後,樓主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盆已經完全看不出樣子的、枯萎的蘭花。而在花盆的旁邊,還擺著另一件東西。
那是一隻用報紙糊成的、巴掌大的,斷了線的風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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