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幾個字,又刪掉,最後隻回了一個句號。
【。】
那邊沉默了幾秒,顯然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了?被嚇到了?王翰那點家底,不至於吧?還是說……主任又給你出什麼新花樣了?】
劉敏的嗅覺,敏銳得像一隻獵犬。
江澈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敲下一行字。
【沒什麼,隻是覺得,曆史太重了,有點壓手。】
這是一個完美的、帶著幾分文青式感傷的借口。
劉敏那邊發來一個“你繼續裝”的表情包,但終究沒有再追問下去。
【行吧,我們多愁善感的江大才子。晚上有空沒?姐請你吃飯,給你壓壓驚。】
【再說吧。】
江澈關掉聊天框,感覺自己應付完這一輪試探,已經耗儘了全部心力。
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到那箱書上。
既然是王翰的“半輩子心血”,裡麵會不會還有彆的什麼東西?
他一本一本地往外搬,動作很慢,很仔細。
《明史》、《宋史》、《舊唐書》……
全是些正史,枯燥,厚重。
王翰這個搞辦公室政治的,居然好這口?
江澈一本本地翻看著,希望能從裡麵找到第二個、第三個許知遠留下的紙條。
但他失望了。
除了扉頁上王翰那龍飛鳳舞的簽名,和一些用紅筆畫下的批注,再無他物。
那些批注,大多是關於權謀鬥爭和帝王心術的。
“景泰帝易儲,失大義,終致奪門之變,可見人心不足,當以雷霆鎮之。”
“張居正之敗,非敗於政,乃敗於勢。勢去,則人亡政息,可歎。”
字裡行間,充滿了王翰那種自以為是的、格局狹小的權謀觀。
江澈搖了搖頭,把書一本本碼放在桌角。
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毫無價值。
他需要的不是屠龍術,是求生術。
臨近下班,辦公室裡的人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
江澈也收拾好東西,準備開溜。他今天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他剛把包背上,主任辦公室的門,開了。
陳森林從裡麵走了出來。
江澈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目不斜視,低著頭,假裝在鎖抽屜,用眼角的餘光,死死盯著陳森林的動向。
陳森林沒有看他,隻是像往常一樣,穿過辦公區,準備離開。
辦公室裡的人,都恭敬地站起身。
“主任慢走。”
“主任再見。”
陳森林微笑著點頭回應,步履平穩。
就在江澈以為自己今天能僥幸逃過一劫時,陳森林的腳步,在路過他座位的時候,停了下來。
江澈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恭敬的微笑。
“主任?”
陳森林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沒有落在江澈的臉上,也沒有落在他桌上那個標誌性的澆水壺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江澈腳邊,那個裝滿了史書的紙箱上。
他靜靜地看了幾秒,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
然後,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江澈的心上。
“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目光終於從那箱書上,移到了江澈的臉上。
“但有時候,看多了曆史,人,就容易活在過去。”
“你說呢,江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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