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死寂無聲。
那份紅頭文件被小張念完後,就隨意地丟在了桌上,可那幾個黑色的宋體字,卻像燒紅的烙印,燙在每個人的視網膜上。
任命,蘇晨同誌,擔任市史誌辦公室負責人。
吳宇的身體還維持著跌坐回椅子上的姿態,他感覺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耳鳴聲尖銳得像防空警報。他眼前的世界,色彩正在褪去,隻剩下黑白兩色。那個他鄙夷過、嘲弄過、憐憫過的年輕人,那個他以為的“官場黑洞”,現在,成了他的領導。
這比讓他承認自己是個傻子,還要難受一萬倍。
所有人都看著蘇晨。
他站在那張象征著單位最高權力的辦公桌前,沒有立刻坐下,隻是伸出手指,在深棕色的桌麵上輕輕劃過,指尖沾上了一層細細的灰塵。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這桌子,有點臟了。”
蘇晨開口了,聲音不大,平淡得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可這句平淡的話,在眾人耳中,卻不亞於一聲驚雷。
臟了?
是說桌子臟了,還是說……這個位置,以前的人,臟了?
幾個心思活絡的老同事,後背瞬間冒出一層白毛汗。他們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吳宇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他看著蘇晨那張平靜的臉,忽然覺得無比陌生。那張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青澀與怯懦,隻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沉穩得令人心悸。
蘇晨將指尖的灰塵在兩指間輕輕撚了撚,然後吹掉。
他沒有再看任何人,隻是拉開那把寬大的、屬於一把手的靠背椅,緩緩坐了下去。
椅子因為他的重量,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吱呀”聲。
就是這一聲。
在蘇晨的係統視野裡,整個史誌辦的氣運磁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隨著他坐穩在這個權力的中心點,一股無形的、代表著“史誌辦負責人”這個職位的權限氣運,從那張辦公桌、那把椅子、甚至從辦公室的四壁和天花板上,被強行剝離出來。
那是一團混雜著灰、黑、油膩黃色的氣團,正是孫德勝經營多年後留下的“甩鍋俠”氣運殘餘。它像一團無主的孤魂,在空中盤旋、掙紮,試圖尋找新的宿主。
辦公室裡,幾個平時就愛推諉扯皮的老同事,頭頂的氣運微微一亮,似乎對這股力量產生了某種共鳴和吸引。
然而,不等他們產生任何反應,蘇晨頭頂那根凝實無比的金色氣運柱,猛地爆發出一陣璀璨的光芒。
轟!
一股無形的、霸道絕倫的吸力,從金色光柱中驟然產生。
那團孫德勝留下的、汙濁不堪的權限氣運,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股吸力瞬間扯碎、拉長,化作一道道灰黑色的氣流,被金色光柱鯨吞了進去。
金色光柱的內部,仿佛變成了一個高速運轉的熔爐。
那些被吸入的、代表著“甩鍋”、“推諉”、“懶政”的負麵氣運,在純粹的金色氣運衝刷下,被迅速地分解、淨化、提純。所有的雜質和負麵屬性,都被焚燒殆儘,隻剩下最本源的、代表著“單位領導權”的金色能量。
這股新生的能量,與蘇晨自身的氣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蘇晨閉上眼,靠在椅背上,感受著這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頭頂的金色氣運柱,正在發生著質變。
它不再是單純的個人好運,而是開始與整個史誌辦的單位氣運,建立起一種主從分明的、牢不可破的連接。他成了這間辦公室的氣運核心,所有人的官運、情緒,都將圍繞著他而轉動。
金色光柱的體積沒有再暴漲,但它的色澤,卻變得愈發深邃、厚重。原本純粹的金色之中,開始氤氳出一縷縷淡淡的、尊貴的紫色華光。
這些紫色華光,如龍蛇般在光柱內遊走,讓整根氣運柱看起來流光溢彩,神聖而威嚴。
【叮!恭喜宿主成功晉升為市史誌辦公室負責人副科級)!】
【叮!宿主已正式掌握單位領導權限,您的個人氣運已與單位氣運深度綁定!】
【叮!吸收並淨化“甩鍋俠”殘餘氣運,您的金色氣運柱已完成初次蛻變,凝練出“權威”屬性,對下屬的言靈效果將獲得20的加成!】
【叮!您的氣運等級已提升,當前氣運形態:金紫華蓋雛形)!】
蘇晨緩緩睜開眼,眼底深處,一抹金光一閃而逝。
他感覺自己的五感,再次得到了強化。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辦公室裡每一個人的心跳聲。
吳宇的心跳,像一麵被胡亂敲打的破鼓,雜亂無章,充滿了恐懼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