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對所有的指令,都來者不拒,並且完成得一絲不苟,臉上永遠掛著那種人畜無害的、甚至有點討好的笑容。他忙得腳不沾地,在辦公室裡穿梭來去,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
而辦公室的其他人,則心照不宣地,重新將他劃分到了“食物鏈底端”的那個類彆裡。對他的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種心安理得的使喚。有一個免費的、聽話的勞動力,誰不樂意用呢?
他們都以為,蘇晨在第五層,他們在第一層。
殊不知,蘇晨在大氣層。
他看似在跑腿打雜,實際上,這給了他在這個敏感時期,一個絕佳的、可以光明正大遊走在辦公室每一個角落的理由。
他的每一次行動,都在係統的輔助下,進行著高效的信息采集。
去檔案室送文件的時候,他看到檔案管理員老張,正偷偷地用碎紙機處理一疊厚厚的、不知道是什麼的舊賬本。蘇晨的視野裡,老張頭頂那團灰色的氣運中,明顯纏繞著一絲代表“銷毀證據”的黑氣。
去樓下拿快遞的時候,他和門衛大爺閒聊,“無意”中得知,李偉的老婆上午哭著來單位鬨過一次,被劉姐勸走了。
給綠蘿澆水的時候,他路過小趙的工位,係統清晰地提示,小趙正在一個私密的同學微信群裡,大肆抱怨巡查組的到來,言辭激烈,並且附帶了一道微弱的“怨念咒縛”。
他甚至在給巡查組續水的時候,聽到了裡麵的人在低聲討論:“馬衛國的案子,基本可以定了。現在要查的是,他這些年提拔起來的人,有沒有問題……尤其是那個辦公室副主任,劉……”
蘇晨不動聲色地退了出來,心中已經有了一張清晰的關係網和動態圖。
這間小小的辦公室,在巡查組的壓力下,已經成了一個黑暗森林。每個人都是帶槍的獵人,每個人也都是獵物。猜疑鏈一旦形成,就再也無法停止。
他看到,劉姐和老錢之間,那原本還算融洽的同事氣運,已經出現了一道裂痕,一縷縷代表“互相防備”的灰色霧氣在兩人之間繚繞。
他甚至看到,那個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女同事小麗,在看向小趙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舉報”的衝動氣運。
而他,蘇晨,這個所有人都以為在森林裡采蘑菇的小白兔,卻將所有獵人的位置,都看得一清二楚。
下午臨近下班的時候,劉姐又叫住了他。
“小蘇,我這兒有些前幾年的會議紀要,堆在這兒太亂了,你幫我整理一下,按照年份排個序。”劉姐指著她櫃子頂上一個積滿了灰塵的大紙箱,語氣十分自然。
這顯然是一份垃圾工作,枯燥,乏味,而且沒有任何價值。
“好的,劉姐。”蘇晨依舊是那副笑臉,他搬來梯子,將那個沉重的紙箱抱了下來,放在地上,就在自己的工位旁開始整理。
辦公室裡的人陸陸續續都下班了,最後隻剩下蘇晨和還在會議室裡加班的巡查組。
蘇晨慢條斯理地翻閱著那些泛黃的紙張,紙張上散發著一股陳年的黴味。
他翻著翻著,動作忽然一頓。
他從一疊2015年的會議紀要裡,抽出了一張薄薄的、粉紅色的紙。
那不是會議紀要。
那是一張……選票。
一張“史誌辦年度‘微笑之星’評選活動”的選票。
上麵用清秀的字跡,勾選了一個名字——錢衛東。也就是養魚的老錢。
而在“劉萍”那個名字後麵,則被人用紅筆,畫了一個大大的、極其醜陋的烏龜。
蘇晨看了一眼落款日期,又看了一眼紙張的夾層位置,心中了然。他將這張選票,不動聲色地,夾在了另一份文件的最上麵,然後繼續整理。
第二天一早,劉姐來到辦公室,看到蘇晨已經將那個大紙箱的文件,分門彆類,用夾子夾好,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她的桌角。
“哎喲,小蘇,辛苦啦,這麼快就弄好了。”劉姐很是滿意。
“不辛苦,劉姐。我還發現個有意思的東西。”蘇晨指著最上麵那個文件夾,一臉天真地問,“劉姐,咱們單位以前還搞過‘微笑之星’評選啊?您當時參加了嗎?這個選票上怎麼還畫畫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剛走進辦公室的老錢聽得一清二楚。
劉姐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她拿起那張粉紅色的選票,看到上麵那個刺眼的烏龜,再看到旁邊老錢的名字,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老錢則是一臉尷尬,腳底抹油,飛快地溜回了自己的座位,假裝喂魚。
辦公室的氣氛,在清晨的第一秒,就變得無比微妙。
蘇晨則像個沒事人一樣,拿起掃帚,開始掃地。他完美地扮演著一個有點缺心眼、但又總能無意中發現點什麼的職場小白。
就在這時,巡查組的會議室門開了。
那個白襯衫年輕人走了出來,他的目光在辦公室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正在掃地的蘇晨身上。
他似乎對蘇晨這種“勤勞”的表現很滿意,點了點頭。
他走到蘇晨麵前,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但內容卻是一顆重磅炸彈。
“彆掃了。市紀委的正式文件剛下來,馬衛國,暫停職務,接受組織調查。”
他頓了頓,看著蘇晨,繼續說道:“他的辦公室需要進行查封和初步清點。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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