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誌辦那邊的工作,都交接好了?”趙林隨口問道。
“都交接好了。王主任和同事們都很照顧我。”蘇晨回答得滴水不漏。
“嗯。”趙林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小王……王德海這個人,工作能力一般,但勝在還算穩重。至於那個李偉,典型的老油條,自作聰明,出事是早晚的。”
他輕描淡寫地評價著史誌辦的人和事,仿佛在談論天氣。但蘇晨知道,這既是在展示他對下屬單位的掌控力,也是在敲打自己。
“你在史誌辦能把事情查得那麼清楚,還懂得借力打力,不錯。”趙林話鋒一轉,直接點題,“有想法,也有手段。但是,這裡是市府辦,不是史誌辦。在這裡,光有想法和手段是不夠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蘇晨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在這裡,最重要的是,規矩。”
蘇晨心中一凜,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第一課”。
“我明白,趙科長。我剛來,很多東西都不懂,以後還請您和各位同事多多批評,多多指教。”蘇晨擺出了一個標準的、謙虛好學的新人姿態。
趙林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態度。一個有能力但聽話的下屬,才是好下屬。
“行了,讓小周帶你去辦手續,熟悉一下環境。”趙林擺了擺手,“桌上那份會議紀要,你先拿去看看,學習一下格式。今天下班前,給我一份學習心得。”
“好的,趙科長。”
蘇晨接過那份薄薄的會議紀要,跟著那個叫小周的金絲眼鏡走了出去。直到走出辦公室,他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微微出汗。
與趙林的短暫交鋒,比在史誌辦跟馬主任和李偉鬥智鬥勇一整天還要累。這裡的言靈交鋒,不再是粗暴的“咒縛”和“嫁接”,而是藏在每一句平淡話語之下的“敲打”、“試探”和“規矩”。
……
與此同時,史誌辦。
辦公室裡依舊是一片死寂。蘇晨的離開,像抽走了一台巨大空調的主心骨,剩下的隻有壓抑的沉悶。
小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裡捏著一張小紙條,手心全是汗。紙條上,記著他剛剛接到的那個電話內容。
“市紀委,趙林,蘇建國。”
每一個字,都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驚肉跳。
他想給蘇晨打電話,可一想到蘇晨現在是在市府辦秘書一科,在趙林科長手下,他就沒那個膽子。第一天上班,就因為這種陳年舊事的私事去打擾,萬一給蘇晨留下不好的印象怎麼辦?萬一……這事本身就是個大麻煩呢?
糾結了半天,他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拿著紙條,敲響了王德海辦公室的門。
王德海正在裡麵焦頭爛額地翻看著從檔案室裡找出來的,關於農機廠檔案的舊材料。那些泛黃的紙張上,李偉那龍飛鳳舞的簽名,此刻在他看來,就像是一張張催命符。
“什麼事?!”他沒好氣地吼道。
“主……主任,”小趙怯生生地走進去,把紙條遞了過去,“剛才……市紀委來電話,找……找蘇晨。”
“市紀委?”王德海的眼皮猛地一跳,一把搶過紙條。
當他看清上麵的內容時,臉色“唰”的一下,比牆壁還要白。
蘇建國!
這個名字,他有印象!十幾年前,市裡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後來好像是因為經濟問題,一夜之間就倒了。當時這件事在機關裡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他竟然是蘇晨的父親?
而現在,市紀委的人,竟然要為了這個陳年舊案,重新找蘇晨?
一個可怕的念頭,像毒蛇一樣鑽進了王德海的腦子裡。蘇晨之所以這麼妖孽,這麼不按常理出牌,難道……他這次回來,根本就不是為了當什麼公務員,而是為了……翻案?!
一想到這個可能,王德海全身的血都涼了。他剛剛才從李偉這個大坑裡爬出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可能牽扯到十幾年前舊案的驚天巨雷。
不行!絕對不行!史誌辦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這件事,”王德海死死地攥著那張紙條,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盯著小趙,眼神陰冷得可怕,“你沒有接到過這個電話,我也沒有看到過這張紙條。蘇晨,跟我們史誌辦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的事,是市府辦的事,是市紀委的事,但不是我們的事。你,聽明白了嗎?”
小趙被他嚇得魂不附體,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明……明白了,主任!我什麼都不知道!”
“滾出去!”
小趙連滾帶爬地逃出了辦公室。
王德海頹然地坐回椅子上,看著手裡那張被汗水浸濕的紙條,猶豫了片刻,最終,他劃開打火機,將那張寫著驚天秘密的紙條,在煙灰缸裡,燒成了灰燼。
火光,映著他那張驚魂未定的臉。
他以為自己燒掉的是一個麻煩,卻不知道,他燒掉的,是史誌辦最後一個可以置身事外的機會。
而在市府辦,剛剛領到自己辦公桌的蘇晨,正看著窗外廣闊的天地。他能感覺到,那股淡金色的氣運,正在與這棟大樓的磅礴氣運產生著奇妙的共鳴,變得越來越穩固。
他知道,新的牌局已經開始。
隻是他尚不知曉,就在他落座的這一刻,一張來自過去的、最關鍵的底牌,已經被一隻恐懼的手,悄悄地按在了牌桌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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