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關鍵的是,一位消息靈通的退休老教師曾向蘇晨抱怨,宏遠集團之所以對第三小學如此“熱心”,是因為他們一直覬覦小學旁邊那塊閒置的操場用地,想通過搞好關係,為後續的商業開發鋪路。
這個信息,就像一顆深埋地下的地雷。
蘇晨現在要做的,就是畫一張藏寶圖,引導著吳宇,親手把引爆器送到這顆地雷旁邊。
他看著屏幕上的那段文字,沉思片刻,又在後麵加上了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補充。
“注:此項情況由宏遠集團辦公室提供,具體捐贈金額及項目細節,建議由相關部門進一步核實。)”
完美。
這個備注,既像是他嚴謹工作的體現,又像是一種能力不足的“心虛”。它給了吳宇一個絕佳的攻擊點——你蘇晨既然都知道情況需要核實,為什麼還要把它寫進報告裡?這不是明擺著想討好開發商,給他們臉上貼金嗎?
做完這一切,蘇晨將這份報告存盤,然後重新打開了那份《公關策略彙報》。
他切換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文風,用詞誇張,極儘吹捧之能事,將宏大敘事和肉麻讚美結合在一起,把宏遠集團從晚宴上的茅台酒,到張婷那枚鑽石車鑰匙,再到劉宏許諾的“土特產”,全都包裝成了“具有前瞻性的、沉浸式的、情感鏈接型”的創新公關手段。
他甚至還煞有介事地畫了一張分析圖,將這些“手段”與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生硬地結合起來。
這篇東西,荒謬、可笑,但又因為套用了一些時髦的理論,看起來有那麼幾分唬人的架勢。
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加深吳宇的“認知”——蘇晨已經徹底被迷惑了,他不僅想在主報告裡夾帶私貨,甚至還準備單獨寫一篇“讚歌”,來向開發商和王副市長表忠心。
第二天上午,臨時辦公室裡。
蘇晨一整晚沒怎麼睡,眼下帶著淡淡的黑眼圈,頭發也有些亂,看上去頗為憔悴。他時而敲幾下鍵盤,時而煩躁地抓抓頭,時而又盯著屏幕長籲短歎,將一個被艱巨任務壓得焦頭爛額的年輕乾部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這一切,都一絲不漏地落入了斜對麵的吳宇眼中。
吳宇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他看著蘇晨那副“便秘”般的樣子,感覺就像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鎮酸梅湯,從裡到外都透著痛快。
他假裝起身去接水,慢悠悠地從蘇晨身後晃過。眼角的餘光,精準地捕捉到了蘇晨電腦屏幕上的那份《公關策略彙報》和那張花裡胡哨的分析圖。
吳宇差點當場笑出聲。
愚蠢!實在是太愚蠢了!這種東西也寫得出來?還馬斯洛需求層次?他是想笑死誰嗎?
吳宇強忍著笑意,端著水杯回到座位上,內心已經給蘇晨判了死刑。他覺得,自己甚至都不需要等到報告提交,隻要把這份“彙報”往李建民桌上一拍,蘇晨就得立刻滾蛋。
但他沒有這麼做。
他要的,不是僅僅讓蘇晨滾蛋,而是要讓他身敗名裂,永不翻身。他要等到最終報告提交時,將照片、“問題報告”和這份“吹捧彙報”三件套一起甩出來,形成絕殺。
他要讓舅舅王振華,讓科長趙林,讓市府辦所有人都看看,他們“賞識”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臨近中午,蘇晨終於像是完成了工作。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發出一聲疲憊的呻吟,然後將兩份文檔都保存在一個文件夾裡。
他站起身,端著空了一早上的水杯,走向吳宇。
“吳宇,”他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沙啞和不確定,“主報告的初稿,我算是弄完了。寫得我頭都大了,感覺裡麵肯定有不少問題。”
吳宇抬起頭,臉上掛著虛偽的關切:“辛苦了,彆急,慢慢來嘛。”
蘇晨苦笑了一下,用u盤將那個文件夾拷貝下來,遞到吳宇麵前,姿態誠懇得像一個請求老師批改作業的小學生。
“你腦子比我活,看問題也比我全麵。能不能……幫我再看一遍?尤其是第四部分,就是關於他們企業履行社會責任那塊,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那些數據都是宏遠那邊直接給的,我心裡沒底。”
來了。
吳宇看著蘇晨遞過來的那個小小的u盤,心臟猛地一跳。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接一個u盤,而是在接過一把已經上膛的、用來處決蘇晨的槍。
他的手指因為興奮而微微有些發顫,但他很好地掩飾住了。他伸出手,穩穩地接過了u盤,臉上露出一個義不容辭的、充滿“戰友情”的笑容。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吳宇拍了拍胸脯,語氣斬釘截鐵,“我們是搭檔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幫你仔仔細細地看,一個字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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