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吧。”他放下茶杯,慢吞吞地站起身,從牆上掛著的一大串鑰匙裡,挑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銅鑰匙,“庫房裡灰大,嗆著了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檔案庫房的門被打開,一股濃重的、塵封已久的氣味撲麵而來。裡麵的空間比辦公室大得多,一排排頂天立地的鐵皮檔案櫃,像沉默的巨人,將空間擠壓得隻剩下狹窄的過道。光線昏暗,空氣中漂浮著無數肉眼可見的塵埃。
老劉指著最裡麵的一個角落:“八十年代的工程人事檔案,都在那幾櫃子裡。你自己找吧,找到了來我這兒登記。”說完,他就轉身出去了,似乎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裡多待。
蘇晨沒有立刻動手。他站在原地,閉上眼睛,係統視野展開。
整個庫房的氣運,是一片代表著“沉寂”與“遺忘”的深灰色。但在老劉所指的那個角落,其中一個檔案櫃,卻散發著與其他櫃子截然不同的氣運。
那是一種混雜著“絕望”、“悲憤”和被強行“抹除”的複合型負麵氣運,雖然已經很微弱,但在這一片沉寂的灰色中,依舊像黑夜裡的螢火蟲般清晰。
就是它了。
蘇晨走過去,拉開那個沉重的、發出刺耳摩擦聲的鐵皮抽屜。裡麵塞滿了牛皮紙檔案袋,每個袋子上都用毛筆寫著名字和編號,紙張已經泛黃發脆。
他沒有一份份地去翻,而是伸出手,在檔案袋上方緩緩掠過。他的指尖,像一台最精密的探測器,感知著每一份檔案所承載的氣運殘留。
大部分檔案的氣運都是平和的灰色,代表著一段平淡無奇的職業生涯。但當他的手拂過其中一個檔案袋時,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感。
他停了下來,將那個檔案袋抽了出來。
袋子比其他的要薄一些,上麵的字跡也有些潦草。
姓名:林永年。
職務:市第二建築工程公司,總工程師。
蘇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打開檔案袋,從裡麵抽出一份薄薄的人事檔案。首頁貼著一張一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大約四十歲左右,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麵容清瘦,眼神透著一股知識分子特有的嚴肅與執拗。
他快速翻閱著林永年的履曆。名牌大學畢業,從技術員做起,一步步成為市裡建築行業的技術權威,參與過江州大橋、市體育館等多個地標性建築的設計工作。履曆堪稱完美。
在“參與項目”一欄的末尾,蘇晨看到了一個手寫的補充記錄:“89年,借調參與‘防汛07’項目,任現場技術總負責。”
找到了!
蘇晨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繼續往下翻。檔案的內容到這裡,都很正常。直到他翻到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是一張獨立的“人事異動情況說明”,紙張比前麵的要新一些。上麵沒有打印的表格,隻有幾行手寫的鋼筆字,字跡顯得有些倉促。
“林永年同誌,於一九八九年十月十一日起,離崗未歸,經單位多方聯係查找,至今下落不明。按自動離職處理。”
下麵蓋著一個“江州市第二建築工程公司”的紅色公章,落款日期,是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十五日。
蘇晨的瞳孔,驟然收縮。
一九八九年十月十一日……
這個日期,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記憶的迷霧。他記得清清楚楚,父親被紀委帶走調查的日子,就是十一月底。
林永年失蹤的時間,與父親出事的時間,前後隻差了一個多月!
這絕不是巧合。
一個市裡頂尖的、負責重點保密工程的技術總工程師,就這麼“下落不明”了?單位沒有報警,沒有深入調查,隻是草草地按“自動離職”處理?這背後掩蓋的意味,不言而喻。
蘇晨的手指,輕輕撫過那張冰冷的情況說明。他仿佛能看到,三十年前,有人用一種輕描淡寫的方式,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檔案首頁,在那張已經泛黃的個人信息登記表上,找到了林永年失蹤前登記的家庭住址。
——江州市,槐蔭巷,七號。
蘇晨將檔案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關上抽屜。他走出庫房,看到老劉還在那兒聽著評書。
“劉處,找到了,麻煩您給登記一下。”他將一份無關緊要的普通工程師檔案遞了過去。
老劉瞥了一眼,草草記下,揮了揮手:“行了,走吧。”
蘇晨道了聲謝,轉身離開。
走出建委大樓,外麵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蘇晨的心,卻像是墜入了一口深不見底的冰窟。
失蹤的工程師,林永年。
這個名字,將成為他撬開那段黑暗曆史的第一根杠杆。
槐蔭巷七號……他必須要去看看。那個地方,在被遺忘了三十年後,還殘留著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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