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卻毫無察覺,他甚至有些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他自以為是地接著說:“我舅舅……呃,王市長最近為了全市的工作日夜操勞,身體有些吃不消。關於資金的問題,前兩天我也和發改委的劉主任溝通過了,我們覺得,可以先把項目分期,優先解決核心區域的改造,這樣壓力就小很多。至於省級專項資金,我會後會親自去省裡跑一趟,爭取一下。不能什麼事都讓王市長親自操心嘛。”
這番話說得,可謂是“體貼備至”。
他既暗示了王振華“身體不行了”,又點明了自己已經和王振華的核心手下“溝通過”,並且已經開始接手“跑省裡”這種核心業務。
他這是在當著所有人的麵,進行一場溫和的、不流血的權力交接宣示。
蘇晨在角落裡,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他飛快地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吳宇同誌主動為領導分憂,展現了年輕乾部的擔當與魄力。】
然而,會議室裡的空氣,卻在那一瞬間,凝固了。
那些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狐狸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放緩了。他們都能聽出吳宇話裡的潛台詞,也都能感受到主位上那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正在積蓄著怎樣的怒火。
王振華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吳宇,那眼神,沒有憤怒,沒有斥責,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像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吳宇被他看得心裡有些發毛,那股自得的勁頭,也消散了大半。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我……我的意思是……”他想找補兩句。
“你閉嘴。”
王振華終於開口了。聲音很輕,很平靜,卻帶著一股讓人從骨頭縫裡往外冒寒氣的森然。
他環視了一圈會議室,目光從每一個與會者的臉上掃過,最後,又落回到了吳宇身上。
“小宇啊,”他緩緩地說道,語氣甚至稱得上溫和,“你來市府辦,時間也不短了。規矩,應該都懂了吧?”
吳宇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裡是市政府的協調會,討論的是關乎幾十萬市民生活的重大項目。”王振華的語速不快,一字一頓,像是在用錘子敲打著吳宇的神經,“你剛才說的那些,是你的個人想法,還是代表發改委的意見?你和劉建國溝通,是以什麼身份去溝通的?市府辦綜合二科副科長的身份,還是我王振華外甥的身份?”
一連串的質問,如同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吳宇的臉上。
吳宇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我……我沒有……”他語無倫次地辯解著。
“沒有?”王振華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你以後的工作,就先不用參與這些重要的會議了。先回科裡,跟著趙科長,好好學學怎麼寫會議紀要,怎麼整理文件。什麼時候把基本功練紮實了,什麼時候再談彆的。”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提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還有,以後在任何公開場合,不要再提你是我外甥。我王振華,沒有你這麼不懂規矩的親戚!”
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低著頭,假裝在看自己麵前的筆記本,但耳朵卻都豎得老高。
吳宇如遭雷擊,僵在座位上,大腦一片空白。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幻想,在這一刻,被王振華毫不留情地當眾撕得粉碎。他感覺無數道目光,正像針一樣紮在他身上,火辣辣的疼。
蘇晨低著頭,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臉上卻是一片平靜。
他的視野裡,吳宇頭頂那團灰色的“愚蠢”氣運,在王振華的“威嚴咒縛”的重擊下,瞬間被打得七零八落,稀薄得幾乎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重的、帶著絕望氣息的黑色“羞辱”咒縛,將他牢牢籠罩。
而王振華頭頂那根金色氣運柱,在這次發泄式的打壓之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裂紋更深,那逸散出來的黑色“腐蝕”氣運,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狗咬狗,一嘴毛。
蘇晨在心裡,給這出戲下了個精準的定義。
會議草草結束,眾人如蒙大赦,紛紛起身離去,路過吳宇身邊時,都像躲避瘟疫一樣,繞得遠遠的。
吳宇還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像一尊被抽掉了魂魄的泥塑。
蘇晨收拾好東西,路過他身邊時,腳步停了下來。他俯下身,用一種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帶著一絲真誠的“關切”,輕聲說道:
“吳哥,彆太往心裡去。王市長也是為你好,愛之深,責之切嘛。年輕人,多鍛煉鍛煉,是好事。”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鹽水的刀子,精準地捅進了吳宇那顆正在流血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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