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聶振。
那個新來的、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副秘書長。
所有人都怕他,像老鼠見了貓。但吳宇不怕,因為他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光腳的,還怕穿鞋的嗎?
聶振這種人,眼裡揉不得沙子,最恨的就是投機鑽營、拉幫結派。如果他能找到蘇晨的“把柄”,證明蘇晨也不是什麼乾淨的人,而是靠著不正當手段上位的……
聶振會怎麼做?
吳宇的呼吸急促起來,一個瘋狂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型。
他要搜集蘇晨的“罪證”!
從衛生間出來,吳宇仿佛換了一個人。他原本頹敗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病態的亢奮。他洗了把臉,用冷水拍打著麵頰,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神卻亮得嚇人。
他開始行動了。
他不再躲著人,反而主動在走廊裡、茶水間裡晃悠。他像一隻嗅探犬,豎起耳朵,捕捉著任何與蘇晨有關的蛛絲馬跡。
“聽說了嗎?綜合二科的蘇晨,現在可是趙科長麵前的紅人。”
“可不是嘛,王秘書長剛倒,他就提了副科,這速度,坐火箭都沒這麼快。”
“噓……小聲點,人家的背景,不是咱們能議論的。”
這些閒言碎語,在吳宇聽來,全都是證據。
他找到了以前一個跟他走得近,但現在對他愛答不理的科員小王。他把小王堵在樓梯拐角,壓低聲音,用一種分享秘密的語氣說:“小王,你跟蘇晨一個辦公室待過,他那個人,是不是有點……手腳不乾淨?”
小王一臉警惕:“吳哥,你這話什麼意思?蘇科長人挺好的。”
“好?”吳宇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煙,遞過去一根,“彆裝了。王振華倒台,他一點事沒有,還升了官,你不覺得奇怪?我跟你說,我這有內部消息,紀委下一個要查的,就是這種投機分子。你現在跟我說說他的情況,以後萬一有什麼事,我也好在新領導麵前幫你美言幾句。”
他刻意提到了“新領導”。
小王猶豫了一下,看著吳宇那張陰沉的臉,心裡發毛。他不想得罪蘇晨,但也不想得罪這個已經瘋了的吳宇。他想了想,含糊其辭地說:“蘇科長……平時話不多,就是跟趙科長走得比較近,經常去趙科長辦公室彙報工作。還有,他好像……跟市委那邊有點關係,上次有個文件,是市委辦公廳直接打電話找他的。”
“市委辦公廳?”吳宇的眼睛亮了。
這不就是越級聯係,拉關係,搞小圈子的鐵證嗎?
他又找到了檔案室一個以前經常巴結他的管理員,用同樣的辦法連哄帶嚇,讓對方幫忙調閱蘇晨經手過的所有文件。
管理員戰戰兢兢地把一摞文件抱了出來。吳宇一頭紮了進去,像個紅了眼的賭徒,一頁一頁地翻找。他不懂業務,也看不懂那些文件裡的門道,他隻想找錯彆字,找格式問題,找任何一個可以被稱之為“瑕疵”的東西。
終於,他在一份蘇晨起草的會議紀要的附件裡,發現了一個數據。那個數據與另一份報告裡的數據,有微小的出入。
“找到了!”
吳宇激動得差點喊出聲。
這就是偽造數據!工作不嚴謹!欺上瞞下!
他根本不去想,這兩份文件統計口徑不同,數據有差異是正常的。在他眼裡,這就是蘇晨的死穴。
一個下午的時間,吳宇“搜集”到了他認為的“三大罪證”:
一、與上級領導趙林)關係過從甚密,涉嫌溜須拍馬,結黨營私。
二、越級與市委辦公廳聯係,無視組織程序,搞小山頭主義。
三、在重要文件中數據造假,工作態度敷衍,存在嚴重瀆職行為。
他將這些“罪證”用筆歪歪扭扭地記在一個小本子上,每一條下麵,都添油加醋地寫上了自己的“分析”和“推斷”。
做完這一切,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一種大功告成的快感讓他渾身舒暢。他看著本子上的字,仿佛已經看到了蘇晨被聶振叫去辦公室,嚴厲訓斥,然後被通報批評,撤銷一切待遇的場景。
而他,吳宇,就是那個不畏強權、大義滅親的“吹哨人”。新領導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覺得他雖然過去犯了錯,但本性是好的,是可以改造和重用的。
他的人生,還有翻盤的希望!
傍晚,下班的人潮漸漸散去,辦公室的燈光一盞盞熄滅。
蘇晨最後一個離開科室。他鎖上門,緩步走向電梯。
在經過三樓走廊時,他腳步微頓。
不遠處的走廊儘頭,靠近聶振臨時辦公室的那片區域,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
是吳宇。
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小本子,像攥著一張能決定生死的彩票。他的臉上,交織著緊張、期待和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他在那裡來回踱步,似乎在鼓足勇氣,又像是在等待一個最佳時機。
蘇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
魚兒,似乎已經準備自己跳上砧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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