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資治通鑒》,那張寫著錢理電話的宣紙,那張泛黃的合影,還有父親的筆記本。
四樣東西,代表了四重信息。
《資治通鑒》是陳敬雲的“道”,是他的馭人之術,是他希望蘇晨學習的“棋譜”。
錢理的電話,是陳敬雲給出的“路”,一條通往權力核心的捷徑。
合影照片,是這個權力核心的“形”,是它的組織架構圖。
而父親的筆記本,則是這台精密機器上,一道被遺忘的、可能已經生鏽的“暗門”。
陳敬雲想讓蘇晨走“路”,學習他的“道”,最終融入這個“形”。
但蘇晨,偏要去找那道“暗門”。
水開了,騰騰的熱氣模糊了蘇晨的視線。他將麵餅投入鍋中,白色的麵餅在沸水中翻滾,逐漸變得柔軟。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錢理那張笑嗬嗬的臉。
這個“相”,是整個網絡的財務官,也是最直接接觸“臟事”的人。他的氣運中,雖然有淡金色的“安享晚年”作為偽裝,但底下翻滾的,卻是“貪婪”的褐色與“鑽營”的灰色。
這種駁雜的氣運,看似強大,實則最不穩定。因為貪婪之人,必有恐懼。
父親當年抓住了他的尾巴,雖然沒能扯出他身後的人,卻也一定在他心裡留下了一根拔不掉的刺。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根刺或許早已被層層包裹,但它一定還在。
要拆解一台機器,不能去硬撼最堅固的齒輪,而是要找到那顆生了鏽的螺絲,輕輕一撬,整個結構就有可能鬆動。
錢理,就是那顆螺絲。
蘇晨將泡好的麵端到桌上,拿起筷子,卻沒有立刻開吃。他拿起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的臉。通訊錄裡,趙林科長的名字旁邊,是那個隻存了號碼,沒有姓名的“0.01”。
“一個被你父親的‘車’吃掉的‘卒’。”
這個“卒”,恨他的父親,但更恨那個高高在上的棋手。
蘇晨的目光在趙林、錢理、“0.01”三個名字之間來回移動。
趙林科長,代表著體製內的正途。這條路穩妥、光明,但進度太慢,麵對盤根錯節的陳敬雲網絡,無異於用一把小刀去砍伐一片森林。
錢理,是通往敵人內部的門。走進去,可以獲得信任,接近核心,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被同化,萬劫不複。
而這個“0.01”,則是一把藏在暗處的匕首。他熟悉棋局,了解內幕,可以提供意想不到的情報,但他的動機不明,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三條路,擺在麵前。
蘇晨夾起一筷子麵,熱氣混著廉價調味包的香氣撲麵而來。他吸溜一口,滾燙的麵條順著食道滑下,一股暖意驅散了深夜的寒氣。
他忽然笑了。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
他要走在趙林科長鋪設的光明正道上,這是他的身份,是他的保護色。
他也要敲開錢理這扇門,去看看門後的世界到底有多“深”。
同時,他更要用好“0.01”這把來自敵營的匕首。
他放下筷子,點開那個“0.01”的號碼,編輯了一條新的短信。這一次,他沒有再用銀行轉賬附言那種故弄玄虛的方式。
他隻打了幾個字,卻足以讓對方無法拒絕。
“我知道城東新區的‘那筆錢’。”
短信沒有發出去,他隻是將它存在了草稿箱裡。現在還不是時候,這把匕首,要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做完這一切,他才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張宣紙,上麵是錢理龍飛鳳舞的簽名和電話號碼。
陳敬雲讓他去拜訪錢理,學習“實踐”。
好啊。
那就去拜訪。
他倒要看看,當自己這個“故人之子”,帶著父親未竟的“問號”,重新站在他麵前時,他那“安享晚年”的金色氣運,還能不能維持得住。
蘇晨拿起手機,撥通了趙林科長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趙林的聲音帶著一絲剛被吵醒的沙啞:“小蘇?”
“科長,抱歉這麼晚打擾您。關於明天上午的彙報,我有一個想法,可能需要您幫個小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說。”
蘇晨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想調閱一下,關於‘城東新區’項目,從立項到審計的所有曆史檔案。尤其是,關於財務審計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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