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後來紀委的老季,那種油鹽不進、六親不認的石頭脾氣,最後不也明白了這個道理?查案子查到一半,自己主動停了手,安安穩穩地退了下去。他要是再不知進退,硬要一查到底,那他就不是‘退’,而是‘碎’了。”
當時,蘇晨隻把這當成又一個用來說教的陳年舊事,一個用來佐證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論據。
但此刻,係統卻在這句話的音頻波紋上,標記出了一個極其微弱、稍縱即逝的異常峰值。
【檢測到異常情緒波動。】
【目標“白狐”在提及“紀委的老季”以及“查案子查到一半,自己主動停了手”時,其“隱世高人”氣運出現0.03秒的紊亂,呈現出“憎惡”與“慶幸”的複合情緒特征。】
【邏輯漏洞分析:根據目標塑造的“掌控一切”人設,他應將所有對手視為手下敗將或陳年往事。但提及“老季”時產生的憎惡情緒,表明對方曾對他造成過實質性的威脅。而“慶幸”情緒,則表明“老季”的收手,並非完全出於他的掌控,而帶有一定的偶然性。】
【結論:此“老季”,是目標“白狐”輝煌履曆中的一個被刻意遺忘或粉飾的“舊賬”。】
蘇晨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睜開。
找到了!
就是這裡!
他像一個在漆黑礦洞裡跋涉了許久的礦工,終於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屬於黃金的礦脈反光。
“白狐”不是神,他也有過棘手的敵人,也有過差點翻車的經曆。
這個“老季”,就是他完美麵具上的一道裂痕!
紀委的老季……
蘇晨立刻開始在腦中搜索這個名字。他在史誌辦工作,雖然時間不長,但因為工作性質,他對江州市近幾十年來的主要領導乾部名錄,有過相當深入的了解。
姓季,在紀委工作過,脾氣像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最後又安穩退休的……
一個名字,從記憶的深處浮了上來。
季長風。
江州市前紀委書記,以鐵麵無私、辦案風格強硬著稱,在任期間,拉下了不少有分量的乾部,在官場上人緣極差,被人私底下稱為“季閻王”。
關於他的傳說很多,但最廣為人知的一件事,就是他在退休前夕,毫無征兆地終止了一樁他跟進了近兩年、據說牽連甚廣的大案。隨後,他便火速辦理了退休手續,從此深居簡出,幾乎不在任何公開場合露麵。
當時官方的說法是,季書記身體原因,主動退居二線。坊間則有傳聞,說他查到了不該查的人,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不得不金盆洗手。
現在看來,陳敬雲的話,恰好印證了當年的傳聞。
那個讓“季閻王”都不得不收手的“不該查的人”,除了當時權勢滔天的市委書記陳敬雲,還能有誰?
蘇晨端起茶杯,將已經微涼的茶水一飲而儘。
冰涼的茶液順著喉嚨滑下,他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一個完美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陳敬雲給他貼上“風水大師”的標簽,想把他變成一個裝神弄鬼的工具人。那他就將計就計,把這個身份坐實。
一個“能看氣運”的大師,去拜訪一位退休多年的紀委老領導,為他看看家裡的“風水”,指點一下“流年”,這不是很合理嗎?
他要接近季長風。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看”一看,這位“季閻王”的氣運裡,究竟藏著怎樣不甘的過往。
他要搞清楚,當年那樁被強行終止的大案,到底是什麼。
更重要的,他要弄明白,季長風的“主動收手”,和陳敬雲口中的“自己主動停了手”,到底哪個才是真相。
這一個字的差彆,背後可能就是天差地彆的隱情。
蘇晨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深夜的涼風灌了進來,吹散了滿室的壓抑。
他看著樓下街道上偶爾駛過的車輛,像一道道流光。
“白狐”的棋盤很大,棋子很多,規矩很嚴。
但隻要是棋盤,就一定有邊界。隻要是棋手,就一定有盲點。
這個被他自己遺忘在角落裡的“舊賬”,就是蘇晨找到的,第一個可以撬動整個棋盤的支點。
他拿出手機,沒有去查季長風的資料,那會留下痕跡。
他翻出一個許久沒有聯係過的號碼,這是他大學時的一位學長,畢業後進了省報當記者,消息靈通。
他編輯了一條短信,字斟句酌。
“學長,冒昧打擾。我這邊寫個材料,需要一些關於江州老乾部的背景資料,想向您請教一下,咱們市那位已經退休的季長風老書記,您了解嗎?主要是想知道一些他當年的趣聞軼事,越冷門越好。拜托了。”
發完短信,蘇晨刪掉了發送記錄。
他知道,自己已經落子了。
在“白狐”那張巨大的棋盤之外,他擺下了屬於自己的,第一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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