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抱著那個小小的紙箱走出市委大院時,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感覺像是從一個幽深昏暗的洞穴裡走了出來,重見天日,卻又不太適應這過於明亮的世界。
身後那棟莊嚴肅穆的灰色大樓,連同裡麵那些壓抑的呼吸、窺探的目光和無形的規則,都被他甩在了身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武警站得筆直,石獅子威嚴地蹲踞著,一切都和他第一天來報到時一模一樣,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紙箱,裡麵隻有一隻用了半年的水杯,幾本專業書,和一個空了的筆記本。那盆被他親手扔進垃圾桶的仙人掌,像是一場無聲的告彆。
從此,他蘇晨,是市府辦綜合一科一個正在休“無限期病假”的閒人。
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抱著紙箱,在路邊的公交站台坐了下來。車來車往,人潮湧動,他卻像個與世界隔絕的孤島。
他需要一個完美的理由去敲開季長風的門。
直接上門,說自己是市府辦的工作人員,來看望老領導?以季長風“不喜陌生人打擾”的孤僻性格,大概率會直接讓門衛把他轟出來。
說自己是陳老的晚輩,奉陳老之命前來請教?這更不行。這等於直接把“白狐”的招牌亮了出來,隻會讓季長風這種“茅坑裡的石頭”更加警惕和反感。
趙林科長那句“用煞氣中和才氣”的話,給了他最好的思路。
他要去扮演一個角色:一個被自身過於旺盛的“才氣”所困擾,以至於精神恍惚、心神不寧,四處尋求化解之道的年輕人。
這個理由,足夠“玄學”,足夠荒誕,也足夠真實。
至於敲門磚,也不能是尋常的煙酒茶。對季長風這種人來說,那些東西隻會是侮辱。他想了想,起身走進了一家花鳥市場。在琳琅滿目的花草中,他最終挑了一盆長勢極佳的君子蘭。
葉片肥厚,脈絡清晰,挺拔如劍,花盆是樸素的紫砂陶盆。君子,謙謙有禮,端方雅正。這盆花,既是一份敬意,也是一道無聲的“言靈”,代表著他此行的姿態。
……
城南梧桐路。
這裡和市中心的喧囂截然不同。道路兩旁是高大繁茂的法國梧桐,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麵上篩下斑駁的光影。空氣裡漂浮著一股植物和老房子混合在一起的安逸味道。
市委老乾部院就坐落在梧桐路的儘頭,紅磚圍牆,門口沒有掛任何醒目的牌子,隻有一個小小的崗亭和一道黑色的電動伸縮門,低調得像一處普通的居民小區。
但蘇晨剛一走近,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氣場。
【叮!您已進入特殊氣運場域:“榮休之地”。】
【場域特性:寧靜、秩序、遲暮。此地彙聚了大量退休乾部的殘餘氣運,整體呈平和的灰白色,但內部氣運駁雜,個彆區域存在強烈的金色或黑色氣運殘留。】
蘇晨抱著那盆君子蘭,走到崗亭前。
崗亭裡坐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保安,穿著筆挺的製服,肩背挺直,眼神銳利,不像普通保安,倒像個退伍的老兵。他正低頭看著一份報紙,頭都沒抬。
“同誌,您好。”蘇晨站定,臉上掛著謙和有禮的微笑,“我找人。”
保安緩緩抬起頭,目光在蘇晨和那盆君子蘭上掃了一下,聲音平淡無波:“找誰?哪個單位的?有預約嗎?”
一連三問,像程序一樣標準。
“我叫蘇晨,從市府辦過來的。我想拜訪一下季長風老書記。”蘇晨刻意模糊了自己的身份,隻說是“過來”,而非“在職”。
聽到“季長風”三個字,保安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重新打量了蘇晨一遍,眼神裡的審視意味更濃了。
“季老?”他把報紙放下,站起身,走到崗亭的窗口,“他不見客。尤其是沒預約的。”
【叮!檢測到目標人物“門衛”。】
【氣運狀態:秩序灰色)。】
【言靈解析:“不見客”——陳述事實,無轉圜餘地。“沒預約的”——規則強調,無法通融。】
【係統建議:此人恪儘職守,常規說辭與物質誘惑均無效。】
果然是塊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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