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被遺忘的棋手,一杯滾燙的苦茶!
出租車沿著濱江路平穩地滑行,江風從半開的車窗灌入,帶著濕潤的水汽,卻吹不散蘇晨心頭那片由“周辦”二字燃起的焦灼。
電話那頭,那個自稱父親老友的男人聲音沉穩,不帶一絲波瀾,卻像一塊巨石投入湖心,讓蘇晨剛剛才勉強理清的思緒,再次陷入巨大的漩渦。
老朋友?
父親落馬十二年,門庭冷落,車馬稀疏,所謂的“朋友”早已作鳥獸散,為何偏偏在自己查到關鍵線索的這個當口,突然出現?
“師傅,麻煩掉個頭,去青石巷。”蘇晨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電話裡,那人隻給了一個地址,約在一家名為“不言”的茶館,時間是半小時後。沒有多餘的解釋,沒有確認的餘地,仿佛篤定了他一定會去。
這本身就是一種試探,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出租車在老城區的巷口停下。青石巷,名副其實,腳下是經年累月被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兩旁是斑駁的白牆黑瓦,牆頭探出幾枝開得正盛的三角梅,給這條古樸的巷子添了幾分生機。
“不言”茶館的門臉很小,一塊褪色的木匾,兩個筆鋒瘦勁的字,門口沒有迎賓,隻有一盆長勢極好的文竹。
蘇晨推門而入,一陣沉靜的檀香氣撲麵而來。茶館裡很安靜,隻有三兩桌客人,各自低聲細語。一個穿著素色棉麻對襟衫的夥計迎上來,沒等蘇晨開口,便微微躬身。
“蘇先生?嚴老在裡間等您。”
蘇晨心中一凜。對方連他的姓氏都告知了夥計,這份從容,更顯其深不可測。
他跟著夥計穿過掛著竹簾的月亮門,來到最裡側一間雅座。房間不大,一扇雕花木窗對著一小片竹林,窗下擺著一張紫砂茶盤,一個身形清瘦、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桌邊,專注地衝泡著工夫茶。
老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中山裝,身形筆挺,臉上布滿了歲月刻下的溝壑,但一雙眼睛卻清亮有神,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沒有抬頭,隻是做著手裡的活計,燙杯、置茶、衝水,一舉一動,不疾不徐,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韻律。
蘇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係統界麵無聲地展開。
【人物:嚴正】
【氣運:深潭磐石灰色)】
【氣運解析:其氣運已完全內斂,如深潭下的巨石,不動不搖。曾曆經大風大浪,如今已將所有鋒芒與波瀾化為沉靜,與世無爭的外表下,蘊藏著難以撼動的意誌與力量。此氣運不顯於外,極難被外力動搖,亦不主動侵蝕他人。】
【當前狀態:靜觀其變,心如止水。】
深潭磐石。
蘇晨心頭微動。劉光明的“磐石氣運”是自保,是油滑,是融入環境的灰色。而眼前這位嚴老的“磐石氣運”,卻是經曆過淬煉後的沉澱,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動如山。
“來了?坐。”嚴正終於抬起頭,目光落在蘇晨臉上,那眼神平靜如水,卻帶著審視的重量。
“嚴老。”蘇晨微微頷首,在他對麵坐下,動作從容,沒有絲毫年輕人的局促。
嚴正沒再說話,隻是將第一泡茶水淋在茶盤上的一個紫砂金蟾上,然後才重新注水,將一個青瓷小杯推到蘇晨麵前。滾燙的茶湯注入杯中,一股濃烈而奇特的苦香瞬間彌漫開來。
“嘗嘗,自家後院種的苦丁,沒外麵賣的那麼講究,就是苦得正宗。”嚴正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蘇晨端起茶杯,沒有猶豫,一飲而儘。
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瞬間在舌根炸開,順著喉嚨一路燒下去,仿佛吞下了一口燒紅的鐵水。那苦味霸道至極,讓他的五官都忍不住要皺在一起。但他硬生生忍住了,隻是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將那股苦澀完全咽了下去。
【叮!檢測到微弱言靈:苦口婆心!】
【言靈解析:此言靈並非攻擊性咒縛,而是一種‘試探’與‘規勸’。對方試圖通過這杯茶,傳遞‘前路艱險,苦不堪言’的警告,並觀察你的反應。若你表現出畏難或厭惡,其後續態度將趨於保守。】
“好茶。”蘇晨放下茶杯,呼出一口帶著苦味的濁氣,臉上神情不變。
嚴正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頓,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你父親長青,當年也喜歡喝我這茶。”嚴正的聲音悠遠,像是在回憶一件很久遠的事,“他說,做人做事,就得像這苦丁,得有股子頂得住苦的勁兒。可惜啊……”
他話鋒一轉,歎了口氣:“他頂得住茶的苦,卻沒頂住人心的毒。”
蘇晨的心猛地一沉。
“嚴老,您認識我父親?”他問,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對父輩往事的探尋。
“何止是認識。”嚴正放下茶杯,目光穿過窗戶,望向外麵那片搖曳的竹林,“我跟他,是在黨校培訓班認識的。那會兒,我們都是各自單位裡被看好的年輕人。長青那個人,有才華,有銳氣,一腔熱血,總想著要為老百姓做點實事,眼裡揉不得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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