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能理解他們兩個的意思,但心裡是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隻能坐在馬路牙子上,沒事吃一口烤串。
“你平時不挺能說的麼?”夏小青主動開了口。
周川說道:“那是吹牛啊!我不怎麼會跟女孩子說話。”
“你不是經常帶著女的去玩麼?”夏小青又說道。
這話還真把周川給問住了。
因為夏小青說的是事實。
一群男人在一起,自然就是吃吃喝喝、打牌、聊女人,更彆說還是一群混混。
跟混混在一起的女人,那話都能隨便說,一起吃飯的時候,惱了生氣,懟一句“不吃就滾”,那些女人也不會走,反而會笑嘻嘻繼續吃飯,過一會又來打打罵罵。
跟這種女人聊天,那完全沒顧忌,想懟就懟,想罵就罵,還不怕她們生氣,就算真生氣,不搭理自己了,那也無所謂。
但跟夏小青不一樣啊!
周川說道:“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兩人又沉默了,周川好幾次想說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種感覺有點像讓周川打架、砍人,他火氣一上來,那就去了,偏偏夏小青是一根繡花針,讓他穿這根線,眼睛瞪直了都無可奈何。
“你要不還是去讀書吧?”周川實在不知道說什麼,隻好把這話題拉了出來。
反正周川也願意供養夏小青,純粹出於上一世對她的愧疚。
現在或許還多了一些對她本人的好感,以及她確實學習成績不錯,不讀書可惜了。
夏小青說道:“我爸媽不會讓我去的,我覺得你說的也沒錯,我不去讀書,也可以自己學嘛。”
周川沒想到自己以前說的話,反被夏小青拿來搪塞了:“這還是不一樣的,讀了大學,不管你是不是有能力,你就是大學生,你不讀,你再有能力,也是一個高中生。”
夏小青反駁道:“照你之前的意思,自學跟去上學不就是差了一個學曆麼?說到底,學曆就是一個畢業證,那畢業證就是一張紙。”
周川說道:“學曆雖然隻是一張紙,也是敲門磚,你沒這一塊敲門磚,很多工作就做不了,彆人不會要你。”
夏小青沉默了片刻:“反正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有道理的。我說不過你。”
“那你去不去?”周川說道:“你讀大學,一年開銷可能也就幾百塊錢,就算以後還會漲,算一千應該也夠了,四年也就隻有四千,我今天都花了五千多,我能供得起你。”
夏小青搖頭:“不要!我們家跟你們家又沒有什麼關係,你要供我讀大學,先不說我心裡會覺得虧欠你,村裡人也會說三道四的。”
這些對周川來說,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可以讓你媽給我寫一張欠條,對外就說是你們家借我的錢,我不找你們要,那就行了。”
夏小青又沉默了,雖然周川說這些話的時候,很誠懇,沒有絲毫雜念,但她心裡卻感覺到了周川願意為自己無私奉獻。
這種不求回報的奉獻,對於夏小青來說,那就是致命的溫柔。
她甚至想著,自己這輩子,或許再也遇不到一個能像周川一樣,隻盼自己好,不求任何回報的。
“如果我去了,你要我怎麼回報你?”夏小青問道。
周川下意識就想到了夏小青上一世死在村裡老樹上的模樣,恐怖、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