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撓撓頭,追上去。
“啥事?考駕照?打遊戲?還是……琢磨怎麼搞錢娶媳婦兒?”
陸川這家夥,又開始不正經了。
陳默沒回答陸川的調侃,隻是抬頭看了看被城市燈火映得微紅的夜空,眼神裡閃爍著一種陸川看不懂的、名為野心的光芒。
“搞錢……確實是第一步。”
陳默低聲說了一句,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兩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氣氛輕鬆了不少。
陸川雖然覺得陳默今天怪怪的,但兄弟能擺脫蘇瑤那個泥潭,他是打心眼裡高興。
陸川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暑假計劃,想去哪裡玩,想買什麼遊戲機。
聚會喧囂被遠遠甩在身後,城市的霓虹在夜色裡流淌。
陸川家離得不遠,在一個老舊小區的單元門口。
陸川用力拍了拍陳默的肩膀,嗓門依舊洪亮:“行了默子,我到家了!你丫回去路上小心點!彆瞎想!今天……真他娘的痛快!”
陸川臉上帶著酒後的紅暈,眼神卻亮晶晶的,為兄弟的“覺醒”由衷高興。
“知道了,快滾上去吧。”陳默扯了扯嘴角,推了他一把。
“得嘞!改天找你!”陸川嘿嘿一笑,轉身鑽進了單元門洞。
陳默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重新歸於沉靜。
街道上行人稀少,隻有偶爾駛過的車輛帶起一陣風。
陳默獨自沿著人行道繼續往前走,腳步不快不慢。
路過一家亮著燈的小賣部,昏黃的燈光從窗口透出來。
陳默腳步頓了一下,推門走了進去。
“老板,拿包紅塔山。”陳默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櫃台後打著盹的老板抬了抬眼皮,從貨架上拿下一包煙丟在櫃台上。
陳默掏出皺巴巴的零錢付了賬,撕開包裝,抽出一支叼在嘴裡。
走出小店,夜風帶著涼意。
陳默摸出打火機,“嚓”的一聲,微弱的火苗跳躍著,映亮了他年輕卻帶著一絲沉鬱的臉龐。
他微微低頭,湊近火苗點燃了香煙。
深吸一口,辛辣的煙霧湧入肺腑,帶來一陣短暫的眩暈和灼燒感,隨後是熟悉的、帶著苦澀的麻痹。
陳默很久沒抽了,前世最後那段日子,劣質白酒才是他的麻醉劑。
此刻這熟悉的煙草味,混雜著夏夜的微涼空氣,反而讓他紛亂的思緒沉澱下來幾分。
陳默吐出長長的煙霧,看著它在昏黃的路燈下嫋嫋散開。
父親蠟黃的臉、蘇瑤刻薄的嘴臉、冰冷的雨水、刺骨的劇痛……
還有銀行卡上那消失的八十萬,如同走馬燈般在煙霧中沉浮。
陳默夾著煙,繼續往前走,身影在路燈下拉長又縮短,顯得有些孤寂。
轉過一個街角,前方不遠處的公交站牌下,亮著孤零零的站台燈。
陳默的目光隨意掃過,腳步卻微微一頓。
站台燈清冷的光線下,一個穿著素淨白色連衣裙的身影安靜地站在那裡等車。
是溫婉。
她微微側身對著街道的方向,身形纖細挺拔,烏黑的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後,在燈光下泛著柔順的光澤。
夜風吹過,輕輕拂動她裙擺的下端和幾縷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