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默人生最灰暗、行屍走肉般的最後那段日子裡,對著小電視借酒澆愁時,似乎無意中掃過一檔財經新聞。
屏幕上那個穿著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裝、妝容精致、氣場強大的女人。
正站在某個國際金融論壇的演講台上侃侃而談,眼神銳利,言辭犀利,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掌控感和不容置疑的自信。
新聞字幕清晰地打著她的名字和頭銜溫婉,青野資本國際投行亞太區首席投資官。
當時的陳默,已經被生活的重擔和絕望壓垮,隻是麻木地瞥了一眼。
心裡模糊地閃過一個念頭:哦,原來是她……變化真大。
那個在財經新聞裡光芒萬丈、如同女王般掌控著巨額資本的女強人形象,和眼前這個因為錯過末班車而手足無措、臉頰緋紅的安靜少女,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巨大的反差感讓陳默一時有些恍惚。
陳默看著眼前低著頭、手指還在不安地絞著書包帶的溫婉,那抹紅暈在她白皙的臉上顯得格外清晰。
路燈的光線勾勒出她柔和的側臉線條,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
那份屬於少女的青澀、靦腆,甚至有點笨拙的真實感,讓陳默心裡那點悸動又清晰了幾分。
原來……她也有這樣的一麵。
“咳……”
陳默清了清嗓子,壓下心頭翻湧的思緒,聲音放得更緩了些,帶著點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和。
“這附近……不太好打車。你家住哪片?順路的話,我……送你回去?”
溫婉猛地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紅暈,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和猶豫。
溫婉看著陳默,路燈的光落在他年輕而輪廓分明的臉上,眼神似乎比平時在教室裡看到的要……深沉一些?
但語氣確實很平和,沒有之前替她擋酒時的乾脆利落,也沒有在聚會上那種冰冷的審視。
溫婉抿了抿唇,似乎在飛快地權衡著。
夜風帶著涼意吹過空蕩的街道,遠處偶爾傳來幾聲模糊的狗吠。
最終,她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聲音細弱但清晰:“在……在城南花園那邊。”
“城南花園?”
陳默略一思索,那地方離他家不算太遠,但也不算順路。
不過,看著溫婉那雙帶著點不安和期待的眼睛,他沒有任何猶豫地點了點頭。
“嗯,正好,我回家也往那個方向。走吧。”
陳默說完,率先邁開步子,朝著城南的方向走去。
陳默沒有刻意等,但腳步放得很慢。
溫婉在原地頓了一秒,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趕緊小跑兩步,跟了上去。
兩人之間隔著大約一臂的距離,一前一後,走在寂靜的街道上。
昏黃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又縮短,再拉長。
腳步聲在空曠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誰也沒有再說話,隻有初夏夜晚的微風,輕輕拂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
昏黃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初夏的夜風帶著微涼,吹散了白日的燥熱,也吹拂著溫婉柔順的發梢。
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隻有偶爾駛過的車輛帶起一陣短暫的風聲。
陳默雙手插在褲兜裡,目光落在前方被路燈切割的光暗交界處,思緒卻有些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