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看著兒子笑嘻嘻的臉,沒立刻說話,轉頭和妻子對視了一眼。
兩人眼神裡都有些彆的東西,不是反對,倒像是一種看著孩子不知不覺長大了的感慨。
張桂芳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裡全是柔和的光,聲音也溫溫的:“你啊……真是大了,自己有主意了。我們也不是要攔你,就是想你彆太辛苦。”
她頓了頓,看向丈夫,“孩子想去,就讓他去吧?”
陳父這才重新拿起筷子,點了點頭,語氣恢複了平時的輕鬆:“行吧,你小子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彆逞強,累了就說。”
“知道啦,放心!”陳默趕緊保證。
“對了!”
張桂芳想起什麼,叮囑道。
“晚上上下班,路上一定小心點。商業街那邊晚上人多車雜。要不……你騎我的電瓶車去,晚上涼快,也方便點。”
陳默眼睛一亮:“真的?謝謝媽!”
陳建國在一旁哼笑一聲:“臭小子,便宜你了。彆把你媽車摔了。”
“不可能!我技術好著呢!”陳默梗著脖子,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飯桌上的氣氛又輕鬆起來,一家人繼續吃著飯,聊著些家常瑣事。
窗外的天徹底黑透了,屋裡的燈光顯得格外溫暖。
吃過晚飯,陳默幫母親收拾了碗筷,便推出母親那輛有些年頭的電瓶車。
“爸,媽,我走了啊!”陳默跨上車,擰動鑰匙。
“路上慢點!看著點車!”張桂芳追到門口叮囑。
“知道了!”陳默應了一聲,電動車輕巧地滑出了院子。
夏夜的晚風吹在臉上,帶著白天地麵未散儘的餘溫,但比白天舒服多了。
陳默先去接了陸川。
陸川早就等在街口,一見陳默就躥了上來:“可以啊默子,電驢都開上了!阿姨真疼你!”
“少廢話,坐穩了。”陳默一擰電門,車子朝著商業街方向駛去。
到了“清風民謠酒館”,時間還早,門口燈箱剛亮起來,裡麵客人三三兩兩,還沒上座。
舒緩的背景音樂輕輕流淌,幾個服務員正在擦桌子擺餐具,為晚上的營業做準備。
陸川一看這場麵,立刻來了精神,湊到那幾個看起來年紀相仿的服務員旁邊,沒幾句話就嘻嘻哈哈聊上了,天生自帶社交牛逼症。
陳默目光掃了一圈,看到紅姐獨自坐在吧台最裡麵的高腳凳上,麵前放著一杯琥珀色的酒,眼神有些放空,手指無意識地敲著台麵。
陳默走過去,很自然地在旁邊的凳子坐下。
紅姐回過神,瞥了他一眼:“來得挺早。”
“第一天上班,得積極點。”
陳默笑笑,從褲兜裡掏出那包昨天晚上剛買的紅塔山,彈出一根,遞給紅姐。
紅姐明顯愣了一下,看著他遞過來的煙,又抬眼看看陳默還帶著些許少年氣的臉,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喲嗬,沒看出來啊,小小年紀,路子還挺野?還抽煙?”
紅姐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調侃,倒也沒客氣,伸手接過了那根煙。
陳默沒說話,自己也叼上一根,然後摸出打火機,“嚓”一聲先給紅姐點上,再給自己點燃。
陳默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眼神在繚繞的青煙後顯得有點朦朧,故作深沉地來了一句:“唉,煙解萬愁唄。”
那副強裝老成、仿佛曆經滄桑的樣子,配上他那張年輕的臉,反差感十足。
紅姐被他的表演逗得直樂,夾著煙的手指虛點了他兩下,笑罵道:“去你的!小屁孩一個,在姐姐麵前裝什麼大尾巴狼?還解萬愁?你才多大點,知道啥叫愁嗎?找打是吧?”
陳默笑嘻嘻地側身躲了一下,也沒繼續裝,恢複了那副有點痞氣的樣子:“紅姐,給點麵子嘛,這不營造點氣氛。”
“滾蛋!”
紅姐笑罵一句,吸了口煙,上下打量他。
“晚上好好唱,彆給我掉鏈子。唱得好,姐姐給你發紅包。”
“得令!保證把客人唱得舍不得走!”陳默拍著胸脯保證。
兩人又隨口聊了幾句,煙抽完,陳默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
“紅姐,我先去後麵看看吉他,熟悉一下。”
“去吧。”紅姐揮揮手。
陳默跳下高腳凳,朝著小舞台走去。
陸川見狀也趕緊跟過來,低聲問:“默子,你跟紅姐聊啥呢?看起來挺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