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愣了一下，夏天是從不抽煙的。
但陳默沒多問，默默地從褲袋裡掏出煙盒，抖出一根遞給夏天，又拿出打火機，“啪”地一聲替他點上。
夏天接過煙，動作生疏地塞進嘴裡，猛地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
濃烈的煙霧湧入肺腑，從未體驗過的刺激感讓他瞬間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淚都飆了出來，脖子和臉都漲紅了。
好容易止住咳嗽，夏天再抬起頭時，已是滿臉淚水，混著剛才嗆出來的生理淚水，肆無忌憚地流淌下來。
他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一把臉，聲音顫抖著，帶著無儘的痛苦和茫然，對望著他的三位室友說：
“默子，顧誠，楊林……我的青春……沒了。”
這句話像是一把重錘，砸在寂靜的宿舍裡。
顧誠和楊林屏住了呼吸，陳默的眼神也沉靜下來，安靜地等待著。
夏天又吸了一口煙，這次小心了許多，但煙霧繚繞中，他的神情更加灰敗。
他緩緩開口，講述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又字字泣血。
“她叫沈夢。我們……算是青梅竹馬，家就隔了一條街。從穿開襠褲就認識，小學、初中、高中都在一個學校。”
“我性子悶，她從小就活潑，像個小太陽，總是她拉著我玩，替我擋掉那些欺負我的人……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眼裡就隻剩她了。”
“高中畢業那天，我跟她表白，她答應了……你們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高興，感覺這輩子都值了。”
“上了大學，雖然離得遠，一個在京城，一個在魔都，但我從來沒覺得有什麼。”
“每天打電話，發微信，分享彼此的生活，聽到她的聲音，我就覺得再遠都值得。我所有的未來規劃裡，每一步都有她。”
“開學那陣還好好的，雖然不能見麵，但總有說不完的話。就是從……從軍訓結束那一周開始，不對勁了。”
“電話打得越來越少，打過去，說不了兩句，她就說有事，要練琴，室友叫了，匆匆就掛斷。發微信，常常大半天才回，回也就一兩個字，‘嗯’，‘哦’，‘知道了’。”
“我問她是不是太累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她就不耐煩，說我多想，說我煩，說我不信任她……動不動就發脾氣。”
“我以為……我以為就是異地戀太苦了，她耍小脾氣，怪我陪不了她。”
夏天深吸一口氣，煙灰簌簌地往下掉。
“我就想著，這周偷偷過去，給她個驚喜。我攢錢買了她提過想要的那條項鏈，訂了她喜歡的那家很難訂的餐廳……”
“我一路都在想，她看到我突然出現，會是什麼表情？肯定會嚇一跳，然後撲過來抱住我，罵我傻……”
夏天的聲音開始劇烈地顫抖，幾乎說不下去，眼淚再次洶湧而出。
“我到了她學校，沒告訴她。我問了她室友她常去的琴房在哪……我找到那兒，想著在她最喜歡的地方突然出現……”
“然後……我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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