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著床上鼓起的一小團，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心裡軟軟的。
他拿了衣服，走進還殘留著溫熱水汽和馨香的浴室，快速衝了個澡。
等陳默洗完出來，房間的大燈已經關了，隻留下床頭一盞昏暗溫暖的小壁燈。
溫婉依舊保持著麵朝牆壁的姿勢，一動不動，仿佛已經睡著了，但陳默能看出她肩膀的線條有些僵硬，顯然是在裝睡。
陳默無聲地笑了笑，走到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儘量遠離中間那條“三八線”。
床墊因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溫婉的身體似乎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
兩人並排躺著，中間隔著楚河漢界，空氣安靜得能聽到彼此有些紊亂的呼吸聲和窗外隱約的蟲鳴。
時間一點點過去。
陳默能感覺到溫婉的緊張，他自己其實也有些心猿意馬，但始終遵守承諾，老老實實地躺在自己這邊。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陳默以為溫婉真的睡著了的時候，他聽到身邊傳來極其輕微、帶著點猶豫的聲音：“陳默……你睡了嗎？”
“還沒。”陳默低聲回應。
“你沒蓋到多少被子……挺冷的吧？”溫婉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和……動搖？
“還好，我皮厚。”
陳默笑了笑，“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趕車呢。”
“哦……”
溫婉應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兒，陳默感覺到身邊的被子動了動。
然後，一隻溫熱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越過了一點那條紙巾“邊界”，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
陳默身體微微一僵。
那隻手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立刻縮了回去。
黑暗中，傳來溫婉細聲細氣、帶著濃濃羞意的話：“就……就允許你過來一點點……隻有一點點哦……怕你掉下去……”
陳默的心瞬間被這句話填得滿滿的，所有躁動的念頭都被一種溫柔的暖流取代。
陳默側過身，麵對著溫婉的背影，沒有越過中間線，隻是輕輕伸出手，握住了她縮回去的那隻小手。
溫婉的手輕輕顫了一下，但沒有掙脫。
陳默的手指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貼，能感受到她加速的心跳和自己同樣不平靜的脈搏。
“嗯，不過線。”
陳默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低沉溫柔，“就這樣睡吧。”
溫婉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中間依然隔著那條象征性的“三八線”。
但彼此的溫度和氣息卻通過交握的手緊密地聯係在一起。
緊張和尷尬漸漸被一種安心和溫暖所取代。
疲憊感襲來，聽著對方均勻的呼吸聲，他們終於沉沉睡去。
夜晚的西塘靜謐安寧，房間裡，兩顆年輕的心隔著小小的距離，卻以最純粹的方式緊緊依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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