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個動作,他好像耗儘了力氣,又低下頭,繼續慢吞吞地扒拉著自己碗裡的米飯,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桌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溫婉愣住了,眼圈一下子紅了。
溫景也張大了嘴巴,忘了咀嚼。
王淑芬更是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瞬間就濕潤了。
老溫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清晰地表達過對彆人的好了?
他甚至經常連自己和孩子都認不太清……
陳默看著碗裡那塊突如其來的魚肉,又看看對麵低著頭、仿佛無事發生的溫父,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了。
他明白,這或許隻是病人無意識的一個舉動,或許是因為他今天來了,或許是潛意識裡還記得這個對女兒好的小夥子……但這份笨拙而純粹的善意,沉重而珍貴。
陳默立刻端起碗,聲音有些發哽,卻帶著無比真誠的笑容,對著溫父的方向大聲說:“謝謝叔叔!這魚真好吃!”
溫父沒有回應,依舊低著頭。
但王淑芬的眼淚卻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趕緊側過身偷偷擦掉,轉回來時臉上帶著釋然又複雜的笑容:“吃,小陳,你叔叔給你夾的,快吃。”
“嗯!”
陳默用力點頭,大口吃掉了那塊魚,吃得很香很認真,一點都沒有嫌棄。
這個小插曲像一陣暖風,悄悄吹散了王淑芬心中些許陰霾。
雖然未來的擔憂仍在,但此刻的溫暖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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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父的舉動,陳默的反應,都讓她覺得,或許……或許真的可以多一點信心。
這頓飯的後半段,氣氛更加溫馨自然。
陳默講了些大學裡的趣事,逗得溫景哈哈大笑,連溫婉也抿嘴笑個不停。
王淑芬看著孩子們的笑臉,心裡那點憂慮漸漸被眼前的暖意所覆蓋。
吃完飯,陳默又搶著要幫忙洗碗,被王淑芬堅決地推出了廚房:“行了行了,哪能一直讓你乾活!去坐著歇會兒,喝點茶,讓婉婉陪你。”
陳默拗不過,隻好回到客廳。
溫婉給他泡了杯茶,兩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偶爾低聲交談幾句。
溫景被趕回房間寫作業。
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空氣裡彌漫著茶香和剛才飯菜殘留的香氣,還有家的味道。
陳默看著身邊溫婉安靜的側臉,看著在廚房忙碌的王淑芬的背影。
聽著房間裡隱約傳來的溫景的嘟囔聲,以及沙發上安靜看電視的溫父,心裡有一種異常平靜和踏實的感覺。
這裡沒有昂貴的擺設,沒有浮華的言辭,甚至帶著生活的艱辛和不易,但卻充滿了真實的煙火氣和溫暖的牽絆。
陳默又坐了一會兒,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王淑芬和溫婉送他到門口。
“阿姨,謝謝您的招待,飯菜特彆好吃。叔叔,我走了。”陳默禮貌地道彆。
“哎,好,以後常來玩啊!”王淑芬笑著叮囑,眼神裡是真摯的歡迎。
“路上小心。”溫婉輕聲說,眼神裡滿是不舍。
“嗯,知道了。快回去吧。”陳默對她們揮揮手,轉身下了樓。
走在回家的路上,陳默的心情有些複雜,既有在溫家感受到的溫暖,也有對溫婉家情況的清晰認知和一絲沉重。
但他更多的,是心裡那份想要守護這份溫暖、守護溫婉的決心,變得更加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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