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王雅之的算盤徹底落空。
顧誠的目光似乎漫不經心地掃過前方，也看到了王雅之。
但就在視線即將接觸的零點零一秒，他的眼神沒有任何停頓，就像掠過路邊一棵無關緊要的樹、一塊沉默的石子，沒有絲毫波瀾。
顧誠臉上那誇張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攬著陳默肩膀的手臂甚至更用力地晃了晃，繼續著他剛才的話題，聲音洪亮，帶著沒心沒肺的雀躍：
“默哥你是沒看見！哥們兒最後那一波五殺！簡直天神下凡！對麵直接打出了gg！哈哈哈……”
陳默感受到顧誠手臂傳來的、微微用力的僵硬，心中了然。
陳默配合地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拆台：“得了吧你，肯定是躺贏的，少在那兒吹。”
“我靠！默哥你不信？回去看錄像！……”
夏天和楊林見狀，立刻收回了目光，仿佛什麼都沒看見，默契地跟上步伐，加入了關於遊戲的討論。
“你那操作，運氣成分居多。”夏天推了推眼鏡，冷靜點評。
“數據表明，偶然性偏高。”楊林點頭附和。
四人談笑風生，腳步沒有絲毫停頓或遲疑，就這麼與迎麵走來、已經準備好台詞和表情的王雅之，直直地擦肩而過。
沒有目光交彙，沒有言語交流，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停頓都沒有。
仿佛她隻是一個透明的、不存在於這個空間的幻影。
王雅之僵在了原地。
王雅之張開的嘴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一個音節，臉上那精心準備好的、帶著脆弱和期盼的表情就徹底凝固，然後寸寸碎裂。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四個男生的背影，聽著他們毫無滯礙、漸行漸遠的說笑聲，一股難以言喻的羞辱、憤怒和難以置信湧上心頭。
尤其是顧誠，那個曾經把她捧在手心裡、對她唯命是從的顧誠，竟然……竟然真的完全無視了她？！
王雅之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氣得渾身微微發抖。
那條隱隱作痛的腿間，此刻仿佛也在嘲笑著她的狼狽和自作多情。
陽光依舊明媚，但她卻感覺周身被一股冰冷的寒意所籠罩。
王雅之看著那四個消失在教學樓方向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和不甘，最終隻能狠狠地跺了跺腳。
牽動了某處不適，讓她倒吸一口涼氣，轉身，一瘸一拐地朝著相反方向走去，背影顯得格外蕭索和狼狽。
一邊走嘴裡一邊咒罵著。
“王八蛋都是王八蛋，顧誠是王八蛋，陳默也是王八蛋。”
“還有王鵬那個狗東西，折騰了老娘一晚上，一點都不憐香惜玉，更加是王八蛋！”
而路的另一端，剛剛拐過彎，確認脫離了王雅之的視線範圍，顧誠那洪亮的、帶著表演性質的笑聲便戛然而止。
顧誠鬆開攬著陳默的手臂，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雖然依舊挺直著背，但眼神裡飛快地掠過了一絲複雜難明的東西，有釋然，也有一閃而逝的痛楚，但最終都化為了平靜。
顧誠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仿佛將最後一點殘存的鬱結也排出了體外。
此刻的顧誠終於走出來了，他明白了很多事。
“他進不去的，彆人已經進進出出，很多次了！”
他是滬爺，富二代，喜茶股東，他值得更好的。
陳默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裡，沒有說話，隻是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
夏天和楊林也沉默著，用眼神傳遞著支持。
“走了，上課快遲到了。”
顧誠重新開口，聲音恢複了正常，甚至帶著一點輕鬆，他率先邁開步子，朝著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