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風如刀,刮過李毅飛的臉頰,也刮走了“紅紅火火大酒店”烙在他靈魂裡的奢靡汙濁。
他站在金碧輝煌的煉獄門口,最後一次回望。霓虹在晨光中褪去浮華,露出冰冷的骨架,像頭饜足的巨獸。胃裡的翻騰猶在,骨髓裡卻滲入更深的寒——昨夜那場“投名狀”,撕開了多水縣權力最腐爛的內裡。
衛氏李的貪婪,馬衛國的偽善,嵇根寶們的麻木……這不是散沙,而是一張以罪惡為絲、共同把柄為結的腐敗鐵網!常規手段,在此刻蒼白如紙。
“鐵幕既成,唯有熔爐可破!”李毅飛坐進車裡,引擎低吼碾過心頭的沉重。他眼底淬出寒冰。非常之局,需行非常之法——他要成為點燃這張巨網的火星,讓它們從內部將自己燒成灰燼!
回到多港鎮,畸形的“高效”在衛氏李的強壓下運轉。會議室內,彙報聲帶著緊繃的節奏:
“劉莊最後兩戶土地協議,十點前清零!”
“縣交通局特批,路網方案市裡批複已到!”
“省發改委莊司長確認,1000萬專項資金本周五下午直撥多港鎮財政賬戶!”——衛氏李的手終於伸不進鎮級錢袋子了。
“水生集團簽約儀式,下周三縣委禮堂。”
李毅飛端坐主位,麵容沉靜,部署後續工作如精密儀器。紅火煉獄的記憶,被他完美封存。
隻有他自己知道,這脆弱的“順遂”,是衛氏李用權勢粘合的表象,是風暴前最後的寧靜。
夜色吞沒多港鎮。李毅飛回到老屋,月光勾勒著他沉靜的輪廓。他打開電腦,幽藍屏幕亮起。
褪下腕表,後蓋下精密構造顯露——微型處理器、高密存儲、信號陣列。這是他的數字密鑰。
數據線連接,屏幕跳過華麗界麵,直接躍入深邃的命令行終端。三重生物驗證無聲通過,堡壘開啟。
腕表內置的記錄如潮水湧出:衛氏李辦公室暴怒的通話、紅火盛宴的糜爛、靜心苑的步步驚心……海量信息在黑色背景上奔流。
李毅飛的指尖在鍵盤上化作殘影,指令如暴雨傾瀉。目標鎖定——幾天前,衛氏李辦公室那通索賄電話。
環境噪音被自編寫的頂級濾波腳本層層剝離。針對人聲頻段的增強模塊精細啟動,參數飛速調整。
幾秒後,衛氏李扭曲變調的咆哮破繭而出,清晰得瘮人:“錢有為!老匹夫!…斷老子的路?!…招標!必須公開公正!誰打招呼都沒用!…滾!!”最後那聲低吼,淬著刻骨恨毒。
衛氏李掛斷電話後鐵青的臉、毒蛇般的陰鷙眼神——這是真實的殺意。接著,李毅飛從另一段衛氏李獨坐沉思的錄像裡,精準剪下其嘴角下撇、冷酷算計的微表情。
頂尖的非線性編輯軟件啟動,毫秒級關鍵幀調整,色彩與光影像素級匹配,蒙版如手術刀般精細疊加。
那個算計的表情,被“無縫嫁接”到衛氏李轉身麵對辦公桌的間隙!流暢如天成。同時,一段經多重變聲、濾波處理成的環境底噪,如毒蛇低語混入背景:“錢有為得收拾…”
視頻最終定格在衛氏李因憤怒與算計而扭曲的臉上,眼神冰錐般刺骨。幾十秒,信息爆裂:衛氏李對錢有為恨入骨髓,殺心已動!
目標轉向馬衛國。李毅飛要偽造“馬衛國偷拍衛氏李”的鐵證!
他調取紅火宴會錄像,鎖定馬衛國座位角度拍攝的畫麵。畫麵邊緣是馬衛國放在桌上的手,主體則聚焦不遠處醜態畢露的衛氏李——左擁右抱,放浪形骸。李毅飛選取了衛氏李最不堪的瞬間。
添加模擬低端偷拍設備的動態模糊、顆粒噪點密布、色彩飽和度與對比度刻意壓低——昏暗環境下的偷拍感撲麵而來。
專業軟件在角落烙下無法追蹤的粗糙數字時間戳。甚至模擬了鏡頭邊緣微小的光學畸變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