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兵和劉猛被塞進一輛不起眼的黑車,汽車一路疾馳到縣郊一處廢棄工廠改的“臨時辦案點”。
這地方荒得很,靜得嚇人。雖然昨晚公安大張旗鼓掃了紅紅火火大酒店,抓了王大局和劉二局的消息早就在多水“圈內”傳開了,惹得不少人幸災樂禍——“這倆老色胚,玩脫了吧!”——但誰也沒往深了想。
不就掃個黃嘛,公安的常規操作,誰會想到這是紀委和公安聯手下的棋,目標壓根不是那點破事?
辦案點裡,白熾燈慘白慘白的,照得兩間審訊室跟冰窖似的。
王向兵被安置在椅子上,肥胖的身子不安分地扭著。他身上的名牌西裝皺得跟鹹菜似的,領帶歪著,頭發亂糟糟,臉上還掛著沒褪乾淨的驚恐。
他強撐著,但眼珠子卻滴溜溜的亂轉,打量著對麵倆人。
主審是個四十上下、笑眯眯的男人,姓周,監察一室的骨乾。旁邊坐著個麵癱似的年輕記錄員。
周同誌推了推眼鏡,笑容溫和得像鄰家大哥:“王局長,彆緊張,喝口水?”他還示意記錄員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王向兵瞅瞅水,又瞅瞅周同誌的笑臉,心裡那點僥幸和硬氣又拱上來點。
他咽了口唾沫,擠出點笑:“謝…謝了同誌。今天這事兒,是不是有啥誤會?我跟你們朱主任、侯主任熟得很!
都是自己人!我王向兵什麼人?有原則!有黨性!違法亂紀?不可能!絕對是有人栽贓陷害!”
周同誌還是笑眯眯的,慢悠悠喝了口茶,才溫聲說:“嗯,王局長的原則性,我們當然信。不然也不會請您來這兒‘談心’了,對吧?”“談心”倆字咬得有點重。
話鋒一轉但笑容不變,眼神卻像個錐子:“您剛才提朱主任、侯主任……嗨,這就不勞您費心‘聯絡感情’了。他們二位啊,現在也挺忙的。
您呢,先靜下心,好好想想自個兒,有沒有啥需要跟組織主動說說的?坦白從寬,對大家都好,您說是不是?”
這話軟中帶刺!特彆是那句“他們二位也挺忙的”,配上那看透一切的笑,王向兵心裡“咯噔”一下!一股寒氣順著脊椎往上爬!難道老朱老侯也栽了?還是……他們把我賣了?他臉上的笑僵住了,後背開始冒出冷汗。
隔壁房間主審是監察二室的吳副科長,偵察兵出身,作風硬得硌牙。旁邊同樣是個麵癱記錄員,屋裡氣氛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劉猛也也被安置在椅子上,但比王向兵“穩”多了。老公安,見慣了場麵。他腰板挺得直直的,臉上掛著不服又認栽的混合表情。
吳同誌沒廢話,開門見山,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劉猛,到這地方了,啥意思你懂。政策你也清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把你乾過的、知道的,一五一十吐出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劉猛扯了扯嘴角,冷笑:“吳科是吧?栽了!我認!今天管不住褲腰帶,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這事我認!該咋處分,沒二話!彆的?”他故意拖長音,眼神帶著挑釁,“我劉猛行得正!沒啥可交代的!”說完,脖子一梗,頭一扭,直接裝死。
吳同誌眉頭都沒動,眼神更冷了。他身子往前一傾,像要撲食的豹子,聲音壓低,讓壓迫感更強烈:
“劉猛,端正態度!機會給你了,要不要是你的事!把你弄來,不是陪你玩‘嫖娼認罪’過家家的!
你肚子裡那點壞水,彆以為我們不知道?給你臉不要,就彆怪我們撕破臉!自己掂量清楚,是現在痛快撂了,還是等我們把你那點爛事全抖出來,你再磕頭求饒?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劉猛眼皮跳了跳,還是梗著脖子不吭聲,呼吸卻加重了一些。他在賭,賭對方沒有捏著致命的把柄,也賭背後的關係能撈他出去。
然而監控室的三塊大屏幕在直播著兩邊審訊。
監察一室科長馬樹軍,看見王向兵提“朱主任、侯主任”,嘴角差點咧到耳根!他得意地瞟了眼旁邊臉黑如鍋底的朱安波和侯江。
朱安波那張冷臉都快結冰了,鏡片後的眼神像淬了毒,死死盯著王向兵那張油臉,恨不得衝進去掐死他!踏馬的蠢貨!這時候提老子?是嫌我死得慢?!草!
侯江又急又氣,胖臉哆嗦著,心裡把王向兵祖宗八代罵了個遍:王八蛋!老子瞎了眼跟你混!你他媽想拉老子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