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審查員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周同誌臉上那副“我信你”的表情更真誠了,語氣帶著點哄小孩似的無奈:
“王局長,您看您這話說的。您說自己清白正直,我信!百分百信!可您說這麼晚了要休息,不想跟我們走?這…這不就有點讓組織難做了嘛?”
他歎了口氣,對旁邊的搭檔聳聳肩:“老李,你看王局長這酒勁兒還沒過呢,身子都軟了。咱倆搭把手,扶王局長上車,醒醒酒,順便…去個地方透透氣。”
不由分說,兩人一左一右,幾乎是架著腿肚子發軟的王向兵就往外走。
王向兵嘴裡還在徒勞地嚷嚷:“哎!你們乾什麼!放手!我自己能走!…哎呦!”被半拖半拽地塞進了車裡,左右門一關,成了夾心餅乾。
車子發動快速駛離了辦案點,漸漸融入了多水縣冬夜的黑暗。此時王向兵的心也沉到了穀底。他看向車外,隻能看到模糊的路燈光暈。
“同誌!同誌!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啊?這大晚上的!我老婆身體不好,有心臟病!這要是聯係不上我,她急出個好歹來,你們擔得起責任嗎?讓我打個電話!就一個電話!報個平安就行!”
他聲音帶著哭腔,演技浮誇。左邊的周同誌閉目養神,右邊的李同誌則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仿佛在欣賞夜景。沒有人搭理他。車廂裡隻有引擎的嗡鳴和王向兵那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車子開了約莫半小時,拐進了一個看起來挺新的小區——名仁佳苑。王向兵扒著車窗往外一看他身體猛地一僵!雖然極力掩飾,但那瞬間瞳孔的劇烈收縮,還是被一直用餘光瞄著他的李同誌精準捕捉。
“王局長,這小區看著挺不錯啊,新開發的?”李同誌像是隨口閒聊。
王向兵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都尖了:“不…不熟!我家又不在這兒!從來沒來過!你們肯定開錯地方了!調頭!快調頭!”
“錯沒錯,到地方瞅瞅不就知道了?彆急,馬上到。”周同誌終於睜開眼,語氣平淡得像白開水。
車子最終停在一棟黑燈瞎火的樓下。昏黃的路燈勉強照亮單元門牌——40號樓一單元。
看到這個數字,王向兵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比車外的夜色還黑!嘴唇哆嗦得像是犯了癲癇,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擠不出來了。
“王局長,下車吧,到地兒了。上去…參觀參觀?”周同誌笑眯眯地推開車門,冷風灌進來,吹得王向兵一個激靈。
“不…不上去!我家不在這兒!你們這是私闖民宅!犯法的!要是讓老百姓看見,紀委的臉往哪擱?快走!咱們快離開這!”王向兵死死抓住座椅,身體拚命往後縮,像隻抗拒洗澡的貓。
周同誌和李同誌對視一眼,都懶得廢話了。兩人一左一右,像提溜小雞仔似的,把癱軟的王向兵從車裡“請”了出來,然後架著他進了單元門。
電梯平穩上升,數字不斷跳動。密閉的空間裡,隻有王向兵破風箱般的喘息聲。他死死盯著跳動的樓層數字,眼神空洞,仿佛在給自己倒數。11層頂樓到了。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一行人站在一扇普普通通的防盜門前。
“王局長,勞駕,把門打開唄?讓我們也開開眼,見識見識王局長的‘新家’啥樣?我們這些窮酸,可沒見過這麼好的房子。”周同誌語氣帶著誇張的“羨慕”。
王向兵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嘶啞地低吼:“開什麼門!我說了這不是我家!鑰匙!我鑰匙都沒有!你們這是非法入侵!我要告你們!”
“哎呀,王局長這麼小氣?看一眼都不行?”周同誌一臉“遺憾”,扭頭對後麵一個一直沉默寡言、眼神卻很亮的年輕小夥說:“小孟,看來王局長是鐵了心不讓咱們進門了。幫幫忙,王局長可能喝多了忘帶鑰匙,你幫他找找,我記得他包裡有個‘小機關’。”
那個叫小孟的紀委小夥,動作麻利得像變魔術,根本不給王向兵反應的時間,一把拿過王向兵死死攥著的公文包。手指在包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夾層裡一探,再一勾——一把亮晶晶的黃銅鑰匙就出現在他指尖!
“不!那…那不是!…”王向兵絕望地伸出手想搶。
小孟麵無表情,無視他的掙紮,精準地將鑰匙插進鎖孔。
“哢噠…哢噠…哢噠…”
幾道清脆的鎖舌彈開聲,在王向兵聽來,如同喪鐘敲響!
門,被輕輕推開。
小孟閃身進去,“啪嗒”幾聲脆響,瞬間,屋內所有燈光亮如白晝!刺眼的光芒讓王向兵下意識地閉了下眼。
眾人架著快要站不住的王向兵,走進了這間空蕩蕩、沒有任何裝修痕跡的房子。
房裡的時候牆壁隻是簡單地刮了大白,地麵是粗糙的水泥地,連張像樣的家具都沒有,空曠得像個毛坯倉庫。
但眾人目標明確,直奔主臥!
王向兵的腿徹底軟了,像兩根煮爛的麵條,全靠兩邊架著才沒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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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兵的眼神不受控製地,正死死盯著臥室裡那張孤零零的大床——床上,嚴嚴實實地蓋著一床厚厚的、鼓鼓囊囊的…被子?
小孟幾步走到床邊,在王向兵幾乎要窒息的注視下,猛地伸手!
“嘩啦——!”
厚重的被子被整個掀開!
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