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空間被幾排高大的服務器機櫃占據。
冰冷的金屬外殼上,無數細小的指示燈如同呼吸般規律地閃爍著,幽幽的藍光、綠光,交織成一片靜謐而詭異的星海,映照著金屬表麵冰冷的反光,也映亮了主控台前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李毅飛像回到艦橋的老船長,徑直走向主控台,坐進那張符合人體工學、包裹性極強的黑色座椅。
動作沒有絲毫遲滯。他先抬起手腕,將腕上那塊看似普通、實則內藏乾坤的機械表表殼側麵一個微小的觸點,精準地對準主控台側麵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凹槽。
嗒。一聲輕不可聞的契合聲。
表盤內部似乎有極其微弱的藍光一閃即逝。完成了數據通道的隱秘連接,他才伸手,按下了主控台上那個最大的、帶著防護蓋的啟動按鈕。
嗡……
低沉的運行聲響起,麵前的巨大曲麵屏幕瞬間亮起,幽藍的背光如同深海,映亮了他沒什麼表情的臉,那雙眼睛在冷光下顯得格外深邃銳利。
手指在觸感冰涼的全金屬鍵盤上翻飛,敲擊聲密集而穩定,輸入一連串冗長複雜、毫無規律可言的密碼字符。
屏幕幽藍的底色上,一個界麵簡潔充滿未來科技感的加密監控平台跳了出來。沒有花哨的圖標,隻有冰冷的參數列表和連接選項。
他的操作目標極其明確。指尖在觸摸板上快速滑動、點擊,直接選擇直連兩個關鍵節點:海澱彆墅的全套安防監控係統,以及腕表內置的隱蔽攝像頭存儲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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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個高清監控畫麵瞬間如同瀑布流般鋪滿了巨大的曲麵屏幕。李毅飛拖動進度條,沒有絲毫顫抖。
畫麵飛速倒流,最終穩穩定格在“職工之家”那場氣氛微妙慶功宴散場的時刻——監控裡,他腳步虛浮踉蹌,眼神迷離渙散,被兩個同樣“醉醺醺”的同事半扶半架著,搖搖晃晃地走出金碧輝煌的大門,無可挑剔的“醉貓”形象。
他按下了播放鍵。畫麵無聲地流淌,像一幕精心編排卻又充滿荒誕感的黑色啞劇:
僻靜的小路,樹影婆娑。他深一腳淺一腳,嘴裡似乎還含糊地哼著什麼不成調的曲子。
突然,“驚慌失措”的蘇舒像隻受驚過度的小鹿,從斜刺裡“慌亂”地撞進他懷裡,一雙冰涼的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那抓握的力道之大,瞬間繃緊了他外套的布料,指節都泛了白,絕不是一個真正受驚女孩該有的力量。
兩個穿著流裡流氣、臉上橫肉亂顫的“混混”適時閃亮登場,堵住去路。
台詞誇張,表情用力過猛,揮舞甩棍的動作透著一股生怕彆人看不出“我在演戲”的敷衍和僵硬。
李毅飛“酒勁徹底上頭”,嗷嗷怪叫著,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
那套毫無章法、破綻百出的“王八拳”被他打得虎虎生風,拳腳亂飛,完美詮釋了一個被酒精完全支配的愣頭青形象。
混亂中,他甚至“不小心”一拳砸在路邊停著的一輛越野車引擎蓋上,發出沉悶的“咚”一聲。
混混們“慘敗”,丟下幾句浮誇的狠話,連滾帶爬地逃竄,背影都透著演戲的倉促。
蘇舒“驚魂未定”,胸口劇烈起伏,堅持要開車送他回去。
李毅飛“半推半就”,嘴裡嘟囔著“不用…真不用…”,身體卻無比誠實地被對方“強硬”地塞進了那輛白色保時捷卡宴的副駕駛座。
車子啟動,平穩地彙入車流,方向明確:海澱彆墅。
到達目的地,彆墅車庫門無聲滑開。監控視角清晰地捕捉到:蘇舒極其熟稔、沒有任何停頓和摸索,直接走到彆墅入戶門的密碼鎖前,左手自然地抬起遮擋了一下輸入區,右手食指快速、精準地在按鍵上按了幾下!
“嘀…嘀嘀…嗒。”
清脆的解鎖聲!大門應聲而開,流暢得如同她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幾乎同時,兩個穿著休閒夾克、身形精悍、行動間無聲無息透著乾練與紀律性的年輕男子,如同鬼魅般從門廳一側的陰影裡閃身而出,一左一右,動作利落地架起“爛醉如泥”、幾乎不省人事的李毅飛。
蘇舒像個訓練有素的指揮官,側身讓開通道,聲音不高卻清晰地指揮著:“小心點,扶穩了…對,送主臥。”語氣是命令式的熟稔。
兩人架著李毅飛,腳步沉穩地穿過客廳,進入主臥,將他小心地放倒在寬大的床鋪上。他像一攤真正的爛泥,毫無反應。
蘇舒跟了進來。她甚至略顯笨啄卻仔細地幫他脫掉了沾著酒氣和塵土的運動鞋,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邊。
又扯過蓬鬆柔軟的羽絨被,將他從肩膀到腳踝蓋得嚴嚴實實,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溫柔”。
做完這一切,她卻沒有立刻離開。
監控畫麵裡,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床邊,低著頭,目光落在床上“沉睡”的男人臉上。
屏幕的冷光從下方映照著她精致的下頜線,看不清具體的表情,隻有那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濃密的陰影。
她站了足足有三分十七秒,像一個固執地守著某種易碎寶藏的小女孩,又像一個在評估任務的獵人。時間在無聲的監控畫麵裡,被拉得格外漫長。
最終,她才似乎輕輕吸了口氣,轉身,腳步很輕地離開了臥室,帶上了門。彆墅外,一輛牌照低調的黑色凱雷德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
車門打開,幾個氣息沉穩、目光銳利如鷹隼的保鏢無聲地分立兩側,其中一人為她拉開後座車門,動作標準而恭敬。
車子引擎發出一聲低沉有力的咆哮,悄無聲息地滑入濃稠的夜色,迅速消失不見。
李毅飛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在眼前無聲回放。屏幕幽藍的冷光映在他臉上,像覆了一層寒霜。
那雙眼睛,此刻銳利得如同淬了冰的鷹隼,哪還有半分監控畫麵裡刻意表演出的呆滯和醉意?隻有一片冰封的湖麵,底下是洶湧奔騰、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蘇舒…”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舌尖仿佛嘗到了一絲鐵鏽的腥味。
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金屬控製台邊緣,發出沉悶而富有壓迫感的“篤篤”聲,在寂靜的地下室裡回蕩。
“排場不小,動作嫻熟…密碼門開得比回自己家還溜。你如此處心積慮,精心安排這一出‘美人救英雄’的戲碼,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陽光下她毫無陰霾的燦爛笑臉,那雙清澈眼眸裡閃動的、小狐狸般的狡黠光芒…心底深處,確實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泛起一絲真實而陌生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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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漣漪瞬間就被更深的警惕和冰冷的算計覆蓋、凍結。
“小丫頭,戲演得是真不錯。”他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眼神卻愈發森寒,“希望…你和你背後的人,所求的目的,值得投入這麼多心思,彆辜負了…”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那個更準確的詞,最終還是選擇了冰冷的現實,“…彆浪費了你們這番煞費苦心的布置。”
他切換畫麵,指尖在觸摸屏上快速滑動。調出的不是監控錄像,而是加密手機相冊裡一張照片。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明顯是在光線不足且極端倉促的情況下抓拍的,但人物的輪廓和關鍵特征異常清晰——正是蘇舒那晚安置好他之後,獨自走向彆墅車庫門的背影!
車庫感應燈慘白的光線勾勒出她纖細卻挺直的背影線條。
照片的來源?正是那晚他並非完全“斷片”的鐵證!
在蘇舒為他脫鞋、細心掖好被角、轉身走出臥室門的那一瞬間!那刻在骨子裡的、融入本能的極致警惕,如同高壓電流般強行刺穿了酒精帶來的混沌!
意識在深淵邊緣掙開了一條極細微的縫隙!然後,完全憑借著無數次生死邊緣錘煉出的肌肉記憶,他用那隻藏在蓬鬆被角下的手,極其艱難卻精準地摸到了同樣藏在被下的手機,憑著感覺將攝像頭對準門口方向,按下了快門!
這張模糊的背影,是他在這場精心編織的大戲裡,為自己保留的、為數不多未被對方完全掌控和預知的底牌!是黑暗中抓住的一根微弱的稻草。
“形勢所迫,順勢而為罷了!”他猛地睜開眼,眼底是燃燒的冰焰,“他們想讓我當這個出頭鳥,承擔所有風險,吸引所有火力?行啊!那我就如你們所願!
演給你們看!演給所有人看!”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鐵,砸在冰冷的地下室牆壁上,“一個被天上掉下來的功勞和豔遇砸暈了頭、飄飄然找不著北的‘幸運兒’!一個胸無大誌、隻想著風花雪月的‘透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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