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萬鬆心裡咯噔一下,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他怎麼也沒想到,新書記剛上任三天,居然會晚上去步行街暗訪!
他強裝鎮定,點頭附和:“是是是,書記您觀察得細,步行街確實是老百姓增收的好地方,我們也一直鼓勵……”
“鼓勵?”李毅飛放下杯子,聲音突然沉了下來,“我怎麼沒看出鼓勵?有個賣烤紅薯的大爺,城管過去收了他兩百塊‘管理費’,說不交就扣爐子;
還有個賣襪子的小姑娘,剛擺好攤,兩個城管直接把她的箱子往車上搬,小姑娘哭著求都沒用——這叫鼓勵?”
丁萬鬆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手裡的水杯差點沒拿穩,水灑了幾滴在褲子上,他也顧不上擦。
“書、書記,這裡麵有誤會!”他慌忙站起來,聲音都發顫,“肯定是隊員們年輕,不懂事,沒掌握好分寸,我回頭一定好好批評他們!”
“不懂事?”李毅飛看著他,眼神裡沒了剛才的笑意,透著股冷意,“我問了那大爺,他說每周三、周五晚上,城管都會來收‘管理費’,少則五十,多則兩百,收了快半年了——這是不懂事?還是有人默許的?”
丁萬鬆的腿開始發軟,他知道這話說到了根子上。
那“管理費”確實是他默許的,一來是隊員們鬨著要補貼,二來劉能每個月都會把收來的錢分他一部分,少則一千,多則兩千,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現在被李毅飛當麵戳穿,他連辯解的底氣都沒了,隻能低著頭,聲音細得像蚊子哼:“是、是我的責任,我監管不到位……”
“監管不到位?”李毅飛拿起桌上的一份複印件,推到丁萬鬆麵前,“這是上個月城管隊的經費報銷單,上麵寫著‘辦公用品采購’,花了三萬塊,可我讓牛秘書長去查了,隊裡根本沒買什麼辦公用品——這筆錢去哪了?
是不是跟那些‘管理費’混到一起了?”
複印件上的字跡清晰,還有王強的簽字和財務科的蓋章,丁萬鬆一看就懵了——這是他讓劉能做的假賬,把收來的“管理費”混在經費裡報銷,沒想到李毅飛連這個都查出來了。
他雙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幸好扶住了沙發扶手,才勉強站穩。“書記,我、我錯了……”他聲音發顫,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我不該默許隊員收錢,不該做假賬,您饒了我這一次,我一定改!”
李毅飛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沒說話,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縣政府大院——幾個穿著城管製服的人還在圍著那輛水果車,不知道在爭執什麼。
他沉默了幾秒,才轉過身,語氣緩和了些:“萬鬆同誌,你在白水工作十年,有功勞也有苦勞,可功是功,過是過。
城管是為老百姓服務的,不是欺負老百姓的;咱們當乾部的,是為老百姓謀福利的,不是占老百姓便宜的。”
丁萬鬆低著頭,不敢吭聲,心裡隻想著怎麼才能保住職位。
“這樣,”李毅飛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第一,你立刻讓城管隊把收的‘管理費’全退給小販,名單我讓明傑給你,明天中午之前必須退完;
第二,城管隊全隊整頓,劉能作為隊長,知情不報還參與其中,先停職檢查,後續處理等調查結果;
第三,你寫一份深刻的檢討,後天早上交給我,要把問題說清楚,把整改措施寫具體。”
這幾句話說得乾脆利落,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丁萬鬆心裡一沉,知道自己這關算是暫時過去了,但職位能不能保住,還得看後續表現。
他連忙點頭:“是!書記,我一定照辦,明天中午之前肯定把錢退完,檢討後天早上準時交!”
“嗯。”李毅飛點了點頭,拿起資料重新翻開,“你先去吧,抓緊辦。”
丁萬鬆如蒙大赦,連忙躬身退出辦公室,關上門的瞬間,他才發現後背的衣服已經全濕透了。
他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腦子裡亂糟糟的——退錢、整頓、寫檢討,哪一件都不好辦,尤其是劉能那邊,怕是要鬨情緒。
可現在李毅飛盯得緊,他不敢有半點馬虎,隻能掏出手機給劉能打電話,聲音裡滿是疲憊:“你趕緊把收的錢統計一下,明天中午之前全退給小販,不然咱倆都得完蛋……”
辦公室裡,李毅飛看著丁萬鬆離去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
他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對門口的趙明傑說:“明傑,你跟下去看看,確保他真去辦了。
另外,讓牛秘書長把城管隊近三年的經費賬都調過來,我要仔細看看。”
“好的,書記。”趙明傑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李毅飛重新拿起那份民生報告,指尖在“居民收入”那一頁輕輕劃過。
2015年的白水縣,要想發展,首先得讓老百姓敢賺錢、能賺錢,而城管這種“吃拿卡要”的行為,就是堵老百姓的生路。
這次處理丁萬鬆和城管隊,隻是個開始,後麵還有更多的問題要解決——工業轉型、農業升級、民生改善,每一件都不容易。
事要一步步來,急不得,李毅飛在心裡默默的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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