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達天與“張司長”在“雲水間”的會麵,如同在他心中點燃了一簇火苗。
回到市委辦公室,姚達天反複回味著對方的每一句話,越想越覺得這是自己仕途更進一步的絕佳契機。
興奮之餘,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必須讓李毅飛也見見這位“張司長”。
姚達天有自己的盤算,李毅飛年輕有為,政績突出,是組織上看重的苗子。
如果能在“張司長”麵前展現自己善於團結、提攜年輕乾部的形象,無疑會大大加分。
而且,李毅飛與伊春濟省長的關係,在省裡並非秘密,若能讓“張司長”對李毅飛也留下好印象,或許還能通過這條線,在伊省長乃至更高層麵為自己美言幾句,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想到這裡,姚達天不再猶豫,親自撥通了李毅飛辦公室的電話。
“毅飛啊,忙不忙?”姚達天的聲音透著少有的溫和與親近。
“姚書記,正在看材料,您請指示。”李毅飛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指示談不上,有個事情跟你通個氣。”姚達天稍稍壓低了些聲音,“是這樣,京城部委有位領導,姓張,司局級的,下來調研,我昨天跟他見了一麵,相談甚歡。
這位領導思路開闊,對基層情況也很關心,特彆是對像你這樣有思路、有闖勁的年輕乾部,很感興趣。
我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你也跟張司長見個麵,彙報一下工作,聽聽上麵的指導,對你未來的發展有好處。”
李毅飛握著話筒,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姚達天如此熱情地引薦,讓他心中的那絲疑慮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深了。
李毅飛沉吟片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謹慎地問道:“姚書記,感謝您的關心和提攜。
不知道這位張司長,主要調研哪方麵的內容,我需要提前做些什麼準備?”
“這個嘛……”姚達天頓了一下,似乎覺得李毅飛的問題有些過於“較真”,但還是笑著解釋道,“主要還是宏觀層麵的,乾部狀態、地方發展思路這些。
你不用太緊張,就當是一次正常的工作彙報和交流,展現我們陰鐵市年輕乾部的風貌就行。
具體時間地點,我讓秘書跟你聯係安排。”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毅飛知道自己不好再推脫,否則就顯得太不識抬舉,甚至可能引起姚達天的不滿。
他隻能應承下來:“好的,姚書記,我聽您安排。”
掛了電話,李毅飛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透著古怪。
京城司局級乾部下來調研,按常理會通過正式渠道與地方黨委政府對接,至少省委組織部應該知情。
可到目前為止,省裡沒有任何相關消息,這位“張司長”的行事風格,更像是一種刻意的“低調”和“神秘”。
姚達天書記似乎已經完全被對方的氣場和許諾所吸引,失去了應有的警惕。
兩天後,還是在“雲水間”茶舍,不過換了一個更大的包間“攬月閣”。
姚達天親自作陪,將李毅飛引薦給了那位“張司長”。
張司長,這位就是我們陰鐵市的政法委書記李毅飛同誌,年輕有為。
前段時間的疫情防控工作,就是他具體牽頭負責的,打得非常漂亮!
姚達天介紹時,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讚賞,也有幾分展示“自己人”的意味。
“張司長,您好。”李毅飛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與對方握手,目光平靜地迎上對方審視的眼神。
他注意到,這位“張司長”確實氣度不凡,笑容矜持,握手時力道適中,但眼神深處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計算。
旁邊那位精乾的“王秘書”,則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恭敬且警惕的姿態。
“李毅飛同誌,久仰大名啊。”張司長鬆開手,示意李毅飛坐下,語氣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欣賞,“姚書記多次提起你,說你能力強,敢擔當。
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有效控製住豬瘟疫情,不簡單,這充分說明我們地方的年輕乾部是經得起考驗的。”
“張司長過獎了,主要是市委決策果斷,上下同心,我不過是做了分內的工作。”李毅飛謙遜地回應,語氣平穩。
“不驕不躁,很好。”張司長點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似隨意地問道,“我聽說,你在工作中很有些新思路,比如在基層治理方麵?
有沒有總結出一些可以推廣的經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