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個工真市都在為近港縣的懶政行為付出代價時,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縣長王海和縣委書記餘乾江,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懼的滋味。
在餘乾江那間原本涼爽舒適的辦公室裡,空調已經調到了最低的16度,刺骨的冷風呼呼地吹著,卻絲毫不能平息兩人內心的燥熱。
王海額頭上不斷滲出豆大的汗珠,他用已經濕透的手帕不停地擦拭,在鋪著昂貴地毯的辦公室裡來回踱步,散亂的步伐暴露了他內心的惶恐不安。
“餘書記,這事...這事可怎麼弄啊?”王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問題,這下可怎麼辦?”
餘乾江癱坐在真皮沙發上,臉色慘白,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也散亂了幾縷。
他猛地一拍茶幾,震得上麵的茶杯哐當作響:“我怎麼知道怎麼弄!下麵這些人都是乾什麼吃的!這麼熱的天氣為什麼要動工?遲一些會死啊!”
他的咆哮在空曠的辦公室裡回蕩,卻更像是在為自己壯膽。
王海像是被點醒了一般,突然激動起來:“對對對!都是下麵這些懶政的人不作為,連累咱們兩個給他們背鍋!”王海越說越覺得有理,聲音也提高了八度,“下麵這些蠢貨,明明收到了通知卻不執行,這才導致了事情發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覺得責任全在下麵的人身上。
王海突然眼睛一亮,湊近餘乾江說道:“書記,這事情必須要嚴懲這些不作為的人!我建議給這些人嚴肅處分,該撤職的撤職,該查辦的查辦!要不然市裡這一關咱們過不了啊!”
餘乾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老王說得對!縣農業局、應急管理局、城管局,還有下麵幾個鄉鎮的一把手,都要背處分!就按責任大小來,一個都彆想跑!”
兩人越說越來勁,仿佛找到了解決問題的金鑰匙。
王海甚至開始細數:“辦公室的人也要處分!要不是他們通知不到位,下麵的人怎麼會不重視?
還有那些局長、鎮長,明明知道天氣熱,為什麼不提前做好準備?”
在這種自我安慰和推卸責任的氛圍中,近港縣常委會緊急召開了。
會議上,餘乾江一改往日的溫和,聲色俱厲地批評了出事的相關部門和鄉鎮:“這是嚴重的失職瀆職!
是典型的不作為、亂作為!縣委決不允許這種損害群眾利益、破壞政府形象的行為存在!”
王海緊接著表態,要求縣紀委立即介入,對農業局、城管局、應急管理局等單位展開審查,“對那些懶政不作為的人進行嚴肅約談,該處理的處理,絕不含糊!”
會議結束後,縣紀委果然雷厲風行地開始了工作。
在短短兩天時間內,一份厚厚的審查報告就擺在了餘乾江的辦公桌上。
餘乾江和王海迫不及待地翻開報告,看著裡麵詳細記錄的各個部門推諉塞責、敷衍了事的具體事例,兩人臉上不禁露出了喜色。
“太好了!”餘乾江長舒一口氣,“有了這份報告,咱們就能向市裡交代了。”他故作深沉地對王海說:“老王啊,雖然這事主要是下麵人的不作為導致的,但咱們兩個作為主要領導,也確實有一定的責任。”
王海立即會意,連忙接話:“書記說得對,咱們確實有失察之責。
我覺得,咱們有必要親自去向永輝市長認個錯,同時把這份審查報告遞交上去。
我相信組織會明白咱們的良苦用心,也會看到咱們整改的決心!”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讓司機備車,帶著那份厚厚的“成果”,馬不停蹄地趕往市裡。
而此時在市政府的市長辦公室裡,趙永輝正焦頭爛額。
近港縣出的這檔子事,讓工真市在省裡“出了名”。
老領導薛高宇省長特地打來電話,把他狠狠地批評了一頓:“永輝啊,你們市裡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提前部署了工作,還能出這麼大的紕漏!這讓省委很被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