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山餘脈的褶皺窩裡藏著一座破廟。
石午陽和那個少女跟著紅臉阿牛的馬隊進來時,篝火已經架起來了。
廟牆被柴煙熏得漆黑,殘破的韋陀神像下堆著十幾杆梭鏢。
一路上,帶點社牛性格的石午陽緩過神來後,慢慢也和那幾個義軍漢子熟絡起來,知道為首的紅臉大漢叫張阿牛,給馬喂料的那二牛是他親弟弟。
隻不過殺人的這少女話少的很,但一路上卻不時地向石午陽偷望,可能是因為救她的時候,石午陽抱過她。
石午陽感覺到少女眼光時,便也望過去,把那少女羞得滿臉通紅。
他仔細瞪著眼一看,見這少女長得是眉清目秀,鵝臉杏眼,是標準的耐看型。
可能也是感激石午陽對她有救命之恩,大夥問了幾次,才知道這少女叫“豆娘”。
到了破廟後,石午陽跟豆娘倆人終於領到一塊雜麵饃,豆娘卻隻是掰了一小塊,大塊都給了石午陽。
後世連見都沒見過這玩意的石午陽卻蹲在牆角啃得直冒渣。
從昨夜走到現在確實是餓著了。
突然聽見有人嗤笑:“新來的餓死鬼?”
抬頭是個疤臉漢子,正用匕首削著木棍。
石午陽往後縮了縮,那漢子卻扔過來一個水囊:
“慢點吃,彆噎著,老子剛來也是這德行。吃完饃,你倆娃去把屋後的馬給加點草料。”
疤臉大漢吩咐道。
“好呢,哥。”
石午陽接過水囊,見疤臉漢人還和氣的很,便也不怯生。
水囊的水帶著土腥味,石午陽卻喝出蜜一樣的甜。
“咕咕”幾口後順手遞給豆娘。
“走唄,乾活去。”
石午陽吃完半塊饃,心情也好了起來。
倆人舉著半截火把走到屋後,隻見屋後有一塊不小平地。
十幾匹軍馬散開著,正俯身對著長條狀的馬槽啃食。
每匹馬跟前都有一個這樣的馬槽。
豆娘舉著火把,石午陽提著斬成小段草料的木桶,嘴裡還念著後世酒吧出事前看的那電影台詞:
“天雷滾滾我好怕怕,劈得我渾身掉渣渣,
突破天劫我笑哈哈,逆天改命我吹喇叭,
嘀嗒嘀嗒嘀……嘀……我靠……!”
自嗨的石午陽驚悚得原地一大跳!
木桶倒落在地上,“咕咚”一下滾到那馬嘴下邊的一具屍體旁。
當做馬槽的竟然是一具屍體,用刀子把肚子割開當做一個喂料槽。
那馬兒啜的滿嘴都是血,嘴裡嚼的不知是草料還是人的內臟...。
石午陽簡直快石化了!
雖然是見過了死人,但現代人的道德觀念再怎麼樣也是無法接受這場麵。
懵了半會……
他猛地蹲到一邊的草叢中嘔吐起來。
重生以來吃的第一張饃,竟吐的是乾乾淨淨。
豆娘舉著火把在旁,也是瞧見了,顯然也被嚇了一大跳。
但終究忍住沒有吐……糧食多寶貴呀!
石午陽苦膽都快吐出來了,癱在地上成了一灘爛泥。
“我這命呀,怎麼就重生在這麼個年代呀!”石午陽心中嘀咕著。
豆娘看了一眼石午陽,
一聲不吭的舉著火把,一手拾回木桶,強忍著恐懼把草料添進一具具的人腹馬槽中。
石午陽回神過來,看著比自己年紀還小的豆娘。
腦子忽然反應過來。
“石午陽!你他娘的死過了,不是什麼富二代了,你就是個逃難的,是流寇!想活命得靠自己了!”
內心想了這些,卻是雙腿無力,站也站不起來。
豆娘終於把所有的人腹馬槽裡都添加了草料。
還是一聲不吭的走過來扶起石午陽回到破廟中。
廟中已經有十幾個義軍躺在那裡睡覺。
石午陽看見張阿牛,剛想開口問下那馬槽的事,還沒等開口,張阿牛就努努嘴讓他倆趕緊睡覺。
…
到後半夜時破廟外突然炸起喊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