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午陽急切想找到韓豆餅,想叮囑他——如果有不對勁,保命要緊。
當然,勸他彆去肯定已經不可能了,韓豆餅願意,李自成還不願意呢。
可是,距酉時下午五點左右)很快就要到了,
韓豆餅回營整軍待命,大順軍全營上下也都在埋鍋造飯。
延綿數十裡的營帳,石午陽一時半會竟沒辦法見到韓豆餅,這可把他急得團團轉。
……
辰時,寧武關城頭打出一杆白旗,護城河上的吊橋緩緩落下,同時甕城城門大開。
石午陽趕緊拿起自製的望遠鏡順著敞開的甕城城門朝裡望去,看到內城僅是大門虛掩半扇。
“這絕對有問題!”
這時的韓豆餅已整軍五百輕騎,帶著書生王森打馬向寧武城奔去。
石午陽焦急的站在陣前大喊“韓大哥!”,
但雜亂的蹄聲完全淹沒了石午陽的聲音。
他眼睜睜的看著韓豆餅的馬隊從他身邊疾馳而過。
韓豆餅領的五百先鋒大約有三百左右的士兵剛進甕城,城門上的千斤閘“轟隆”落下,將甕城內的騎兵和城牆根下未進城的一分為二。
甕城內的三百餘騎兵瞬間成了籠中困獸,周遇吉親領火銃手從暗門殺出,城牆上的箭矢也不停地在收割人命。
城頭上的明軍還扔下不少“萬人敵”,裡麵不知摻了什麼玩意,
炸開後冒出的黑煙又辣眼睛又嗆嗓子,熏得大順軍騎兵眼淚鼻涕一把流。
韓豆餅一時麵色漲紅,緊閉牙關,雖身中數箭,仍奮力將身邊的書生王森砍落下馬。
而城外的騎兵隨著放下的吊橋重新被升起,在城牆根下也被城頭守軍射殺殆儘,
隻有極少數人棄馬在春寒中渡過十來米寬的護城河逃了一命。
石午陽在寧武關前看到這一幕,不禁心酸不已,
好在豆娘沒在陣前,正在後方的醫療營忙碌。
劉宗敏氣得直跺腳,韓豆餅雖然軍職不高,但也是跟著他劉宗敏一路走過來的老弟兄。
“轟隆!”
寧武城頭開始放炮,地麵被震得直晃悠,
在前麵列陣,準備等著韓豆餅入城後,作為第二梯隊入城的大順軍步卒被城頭的紅衣大炮轟得軍陣大亂。
陣中的旗官趕緊打出令旗收縮軍陣。
“這周遇吉真是言而無信的小人,架炮...…架炮...…從太原拉上來的紅衣炮到了沒有?……今天就是把寧武關轟成齏粉,也要把周遇吉那小子給揪出來!”
劉宗敏不用看李自成的眼色,直接下令道。
“劉候爺,紅衣大炮明日能到。”
身邊的親兵稟告道。
“弄慫哩……叫押炮的走快點,明天到不了,老子把這幫哈錘子貨全給砍了。”
劉宗敏氣急敗壞。
韓豆餅先鋒的全軍覆滅,讓李自成臉色也很難看,
可一旁的牛金星卻是毫無悔恨之意,他知道自己說不說,李自成都會派人去受降的,他能揣摩到李自成的心思。
入夜後,三十門小小的虎蹲炮也被拉上去,抵近轟擊寧武關城。
隔一會隆隆的炮聲讓營中的弟兄都無法安睡。
睡不著的大順軍士兵就在草堆窩裡扯著閒話,
說這個周遇吉如何威猛,紅臉長須跟關雲長似的,
還說他的婆姨是個蒙古娘們,貌美如花,卻能拉開三石弓,
石午陽呆坐在營帳內的行軍床上黯然神傷,
韓豆餅的陣亡是他穿越重生以來最難過的一次。
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豆娘……該怎麼和她說這個事?
正在石午陽悲痛的時候。
豆娘卻是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她來石午陽這裡從來都不需要事先通報。
“午陽哥,俺有個事得和你說。”
豆娘進來攏了攏頭發。
“哦...…我也有事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