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山海關直線距離是三百裡,大軍折道向北邊密雲衛轉一圈後再東向行軍,
原本急行軍六天能到的腳程,大順軍硬是磨蹭了八天。
四月二十一日,大軍主力終於抵達了那座聞名遐邇的天下第一關——山海關。
石字營千名士卒列隊在軍陣之中,
石午陽騎在青馬上,仰望著眼前這座雄關,山海關關城依山傍海,氣勢磅礴,城牆高大堅固。
城牆上的垛口後麵隱隱可以看見人影晃動,還有刀槍反射著的寒光。
山海關關前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地,很適合騎兵突防,再往前就是起伏的丘陵和更遠處隱約可見的燕山山脈。
“這就是山海關呀?”
趙竹生看著關城,聲音稍微有點發顫,“這依山臨海的,確實……是座雄關!”
“廢話!”
石午陽沒好氣的說,
“要不怎麼能叫‘天下第一關’?吳三桂要是沒點依仗,敢跟咱二十萬大軍叫板?”
話是這樣說,但石午陽心裡清楚,這吳三桂真正的倚仗,恐怕就在關外哪一座山巒後麵貓著呢!
李自成顯然也被山海關的氣勢震了一下,但馬上又被憤怒所取代。
吳三桂這瓜慫,居然敢頑抗我大順天兵。
大順軍迅速在關前擺出一字橫陣,從西段的角山蜿蜒至渤海邊,以氣勢上來壓迫吳三桂。
從軍陣中閃出一隊十來人的輕騎,疾馳至城下,向城牆上射出勸降信箭,然後迅速打了個曲線迂回至大順軍陣中。
這是在開戰前給城頭上的關寧軍下的最後通牒。
石午陽舉起那自製的望遠鏡,仔細的觀察山海關關城。
城頭上,一名身穿明光鎧甲,頭戴鳳翅盔帽的將領的身影,正焦躁地在城樓子上來回踱步,時不時趴在垛口處向關外的東北方向觀望。
“趙哥,看見沒?”
石午陽把望遠鏡遞給趙竹生,
“城頭上那個穿的最花裡花俏、走來走去……像熱鍋上螞蟻似的,八成就是吳三桂。”
趙竹生接過自製的望遠鏡,眯著眼看了半天:“嘶...瞧見了,咦……這玩意可真是個千裡眼呀!”
趙竹生將望遠鏡遞還給石午陽,接著說道:“將軍,你說吳三桂在焦急的等什麼?”
“等什麼?”
石午陽冷笑一聲,
“吳三桂看樣子已經跟關外韃子通上氣了,他是在等韃子的八旗兵!”
而這時的李自成等不到山海關城頭上的任何反應,吳三桂根本就沒理會射上城頭的信箭。
李自成火氣噌噌的往上冒,他揚起手,身邊的旗官跟著馬上揚起令旗。
李自成大手往前一伸,
“給朕衝!拿下山海關,活捉吳三桂!”
隨著令旗揚下,大順軍的先鋒部隊嗷嗷叫著就衝了上去。
可山海關城頭上的關寧軍躲在又高又厚的關牆後麵,弓箭、火銃、滾木礌石跟下雨似的往下砸。
大順軍衝了一波又一波,城下很快就躺下了近千號士兵,屍體摞得一層一層的,鮮血硬是把關下的黃土染成了紅泥巴。
山海關的關門,愣是連個門縫都沒撬開。
石字營兵不多,幸好一直擺在陣內,
這點人手若衝上去估計一個衝鋒就損失殆儘了。
石午陽舉著望遠鏡,看著眼前這一切,心涼了半截。
大順軍與山海關內的關寧軍一直打了一晝夜,
除了在第二日黎明時分迫使到山海關北邊翼城的守軍投降,其他方向的攻勢均毫無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