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人馬合並一起,公主坐上不知道是買來的,還是“借”來的馬車再次啟程,向著西南方向神農架深處的野人穀疾馳而去。
豆娘勒馬走在最後,騎在馬上數次回頭望向北京的方向。
最後狠心一抽馬鞭,追隨南下隊伍而去。
……
崇禎十七年1644年)農曆五月初二,
清晨,北京內城朝陽門外,駱養性與前明朝吏部侍郎沈惟炳等人在這裡布置儀仗,
說是迎接太子朱慈烺,但實際上是在迎接滿清攝政王多爾袞。
太子朱慈烺在順軍東征山海關時,就已經失蹤。
當天地之間泛起一道紅霞時,城外的官道上,煙塵四起!
塵沙中出現一支軍容整齊、盔甲鮮明的軍隊!
藍色、白色、黃色等各色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刀槍如林,在朝霞下反射著刺眼的寒光!
為首大將的旗幟上,繡著猙獰的龍紋和滿文。
正是滿清攝政王多爾袞的龍纛!
韃子軍,如同等待許久的狼群,就這麼大搖大擺、堂而皇之地開進了北京城!
不少膽大的北京城百姓,站在街角巷尾木然的看著這些趾高氣揚的辮子兵。
石午陽和陳三爺等人躲在朝陽門內一處暗處,
晨曦的微光籠罩在他們沾滿血跡,卻異常堅毅的臉龐上。
“韃子……進城了!”
石午陽喃喃自語,聲音乾澀。
他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身邊的陳三爺;“三爺,走!趁亂,先回到城裡!”
五個身影,如同融入陰影中的老鼠,在滿清入城的喧囂和這座京城的惶恐不安中,悄無聲息地轉身,再次溜進了危機四伏的北京城。
左安門巷口一戰,隻逃出來石午陽、趙竹生、王保順、王老六及陳三爺這五人。
張大彪等諸多弟兄都沒能逃出來!
這五個人該去哪裡呢?
陳三爺在北京城倒是有些根基,但說起來合聯勝這個組織實際上有錦衣衛的背景。
先前在布莊與招娣見麵時,招娣就曾提出要救出駱養性。
現在駱養性自己投降了韃子。
韃子入城後,肯定會搜捕他們這些人。
包括與招娣之前見麵的那間布莊都是不能回了。
彙昌和倒是沒有暴露,但石午陽幾人此時身上多少帶點傷,帶著傷過去無疑是給彆人添麻煩。
“跟俺走!”
王保順站了出來。
五人在城內七拐八拐,一路來到了城北一處平民集中的街區。
走進一間殘破的城隍廟,裡麵有三四個衣衫襤褸的漢子蜷縮在亂草堆裡,身上都帶著傷。
見王保順走了進來,都抱拳向王保順行禮。
“這幾人都是大順軍的傷兵,俺跟弟兄們逃營後就躲到了這裡。”
王保順一邊向那些傷兵還禮,一邊介紹道,
“來,這後麵還有好地方!”
王保順領著大家穿過前堂,後麵居然還有一個院子,看得出來這城隍廟以前的香火肯定很旺。
院子邊有幾間比前堂更為破敗的廂房,裡麵隱隱也能看見一些傷兵蜷縮在角落裡。
幾人走到最後一間完全是牆倒梁塌的屋子,王老六上前撥弄開一地的亂草堆,掀起一塊門板後,這裡居然也藏著一條地窖。
“下麵可是通著泡子河!俺還來不及往前探過這泡子河通到哪?”
王保順一邊領頭往下走,一邊說道。
點燃地窖裡一盞如豆的油燈,地窖內麵積還不小,一旁有條地道向前延伸著,跟著這條地道一直往前就能到達泡子河岸邊的暗渠。
一夜鏖戰,幾人疲憊的癱坐在滿地的枯草上。
……
辮子兵進了北京城,剛開始那叫一個“井然有序”。
多爾袞心裡清楚,他是個外來戶,剛進北京城,城裡頭不知有多少人心頭不滿?
為了收買人心,他放了個大招
宣布全城為前朝皇帝崇禎服喪三天!
多爾袞本人也掉了幾滴眼淚,說什麼“吾與大明乃世仇,然聞其君死社稷,深為憫惻”
意思是我跟老朱家有世仇:他爹努爾哈赤1618年起兵時就搞了個“七大恨”,所以說有世仇。
現在朱家的皇帝死了,唉!真是可憐啊!
接著,多爾袞下了城禁令,緊閉北京城“內九外七”的所有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