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江北岸,鑲紅旗的甲喇帶領著增援而來的滿漢騎兵,看著空空如也的江岸,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追!給我追!扒了這群賊人的皮!”
八百匹蒙古軍馬的嘶鳴聲在葫蘆口的峭壁間回蕩,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動力量,也帶來了巨大的危機。
滿漢清軍的追兵如同跗骨之蛆,緊咬著石午陽隊伍的尾巴,一路追到了神農架原始森林的外圍。
麵對眼前遮天蔽日的參天古木、糾纏盤繞的百年藤蔓、深不見底的峽穀溝壑,以及傳說中出沒的“野人”和未知的瘴氣,縱使驕橫的八旗兵也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他們在森林邊緣逡巡數日,派出的幾支小股斥候進去後便如同石沉大海,再無聲息。
最終,那位鑲紅旗甲喇隻能對著莽莽林海發出不甘的怒吼,悻悻引兵退去。
然而,這次成功的奪馬行動,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
“野人穀”和“大明護國軍”的名字,第一次清晰地進入了身在南京的滿清平南大將軍多羅貝勒勒克德渾的案牘之上。
而勒克德渾正是那位南下解荊州之圍的滿清正紅旗固山額真。
一份份加急奏報飛向北京清廷:“鄂西深山有巨寇石午陽者,擁眾數萬,凶悍狡詐,擅襲官軍,劫掠軍馬,據險而守,已成心腹之患!”
石午陽站在葫蘆口的哨塔上,望著穀外綿延無儘的原始森林,嘴角泛起一絲冷峻的笑意。
“韃子知道我們了?很好!”
他轉向身後肅立的王德發、王老六等人,
“隻要我們不走出去,憑此地利,韃子就算來了十萬大軍,也隻能在這林子外麵乾瞪眼!讓他們啃樹皮去!”
話雖如此,石午陽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憂慮並未散去。
這批軍馬解決了一部分機動問題,但部隊的根本武器裝備,依舊落後得令人揪心。
演武場上,新兵們揮舞著匠作營趕製出來的長矛和砍刀,雖然比之前的破爛貨強了不少,但要是麵對滿清八旗軍製式的精鐵盾牌和鋒利的馬刀,依舊顯得脆弱不堪。
尤其是缺乏遠程壓製和攻堅破甲的有效武器。
這天,石午陽再次巡視了匠作營的煉鐵爐和簡易的兵工作坊。
爐火熊熊,錘聲叮當,工匠們汗流浹背,但打造出的兵器質量提升有限。
回到銀礦洞後。
他一人沉默地穿過銀礦洞壁上一道隱秘的堅固石門。
走下幾道台階後,下麵就是地下河,沿著地下河鋪好的石橋一直往下遊走,河灘邊有一處被石門封住的石洞,
這個石洞就是當年左良玉存放礦稅的那處山洞。
洞內,整整齊齊地碼放著近六萬兩白花花的銀錠!
這是裡麵大部分是當年遺留的白銀,也有小部分是野人穀這一年多以來積累出的一些銀兩。
銀光映照著石午陽沉思的臉龐。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了他腦海中的迷霧!
“澳門……”
石午陽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這個地方現在是被葡萄牙人“借住”著,明朝曾經就通過這些紅毛番子買過紅夷大炮。
“他們……有火器!”
石午陽猛地攥緊了拳頭!
他想起了當年在寧武關下,見過威力巨大的“紅夷大炮”,而且這些紅毛番子有比明軍及滿清軍所使用的火繩槍更為先進的燧發槍!
“如果能從紅毛番手裡買到這些火器……”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紅夷大炮威力恐怖,但過於沉重,翻山越嶺運回野人穀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燧發槍!輕便、射速快、威力大、不受天氣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