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銀礦洞司令府內那寬敞但簡陋的山洞議事廳,氣氛凝重。
幾個炭盆劈啪作響,勉強驅散著洞內的寒意。
王德發、趙竹生、馬老歪、王老六、劉魁、豆娘等主要將領悉數到齊。
坤興公主也帶著招娣坐在上首旁聽。
石午陽坐在主位,臉色依舊陰沉。
“都說說吧,”
石午陽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低著頭的王德發身上,
“穀裡的糧食,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人吃不飽飯?尤其還是新入穀的同胞!今天巡穀所見,觸目驚心!若有人貪墨克扣,軍法無情!”
王德發猛地抬起頭,臉色漲紅,急聲道:“司令!末將敢以性命擔保!絕無克扣之事!每一粒糧食都登記在冊,按人頭定額發放,不敢有半分私心!”
“那為什麼會這樣?”石午陽追問。
這時,趙竹生歎了口氣,站起身,聲音清晰地說道:“司令,這事…真怪不得王將軍。我記著賬冊,最能感受到變化。這幾個月以來,湧入穀中的流民實在太多了!司令南下這段時間,穀內人口已然激增到八萬餘口!”
八萬!這個數字讓石午陽也暗自心驚!
趙竹生繼續說道:“野人穀的山雖然大,但司令您也清楚,咱們新開墾的土地,大多是貧瘠的山坡地、石頭地!土層薄,存不住水肥,糧食產量本來就低!今年風調雨順還算不錯,但收獲的糧食,平攤到這麼多人頭上,尤其是這漫長寒冬,哪裡夠吃?能每日分到定量的口糧,保證大家餓不死,王將軍和後勤的弟兄們已是殫精竭慮了!新入穀的流民,隻能先保障最低限度的口糧活下去…至於吃飽…實在是…力不從心。”
趙竹生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奈。
石午陽愣住了。
他環顧四周,看到馬老歪、王老六等這些留守穀內的人臉上都露出沉重的表情,默默點頭。
王德發更是眼圈發紅,聲音哽咽:“司令…末將…末將無能!辜負了司令所托!沒能讓穀中父老吃飽穿暖…請司令責罰!”
他撲通一聲單膝跪地。
石午陽隻覺得一股巨大的自責和愧疚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錯怪王德發了!
他光顧著征戰、奪槍、救人,卻忽略了野人穀最根本的生存問題!
是他這個當家人,沒有給野人穀打下堅實的根基!
王德發也是除了豆娘以外,跟著他時間最久的一位兄弟!
石午陽連忙起身,快步走到王德發麵前,雙手用力將他扶起,聲音低沉而充滿歉意:“王哥!快起來!是我錯怪你了!是我這個當家的沒本事,讓大家受苦了!該請罪的是我!”
他對著王德發,也對著廳內所有護國軍將領,深深一揖。
“司令!”王德發和其他將領也慌了,連忙還禮。
石午陽直起身,眼神變得無比凝重和堅定:“趙哥說得對!是我們的地太少!太貧瘠!八萬人擠在這山穀裡,靠這點薄田,就是再精打細算,也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他猛地一拳砸在簡陋的石桌上,“我看咱們要發展,要活下去,光靠守是守不住的!我們必須走出去!擴充地盤!打下周邊能產糧的村鎮!”
這個想法得到了所有將領的熱烈響應!
“對!司令!打出去!”
“咱們護國軍不能總窩在山裡!”
“搶韃子的糧倉!奪他們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