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出征之日!
清晨,彌漫了整個野人穀的濃霧仿佛也感受到了肅殺之氣,遲遲不肯散去。
最大的那塊校場上,卻已被一麵麵迎風招展的旌旗所覆蓋!
日月旗、“石”字帥旗、各營營旗...林立的槍矛如同鋼鐵森林,在霧靄中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近兩萬護國軍列成整齊的方陣,鴉雀無聲,隻有戰馬偶爾打響鼻的嘶鳴和甲葉輕微的摩擦聲,彙成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磅礴氣勢!
點將台上,石午陽一身戎裝,外罩半舊皮甲,腰懸雁翎刀,目光如電,掃視著台下黑壓壓的軍陣。
他的聲音,借助山穀的回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士兵的耳中:“弟兄們!...”
“韃虜肆虐,山河破碎!湖南告急,百萬同胞水深火熱!今日,我護國軍追隨忠貞營李過將軍,誓師南下!驅逐韃虜,複我河山!”
“此去,前路艱險,烽火連天!但我們的刀鋒所指,必將撕裂黑暗!我們的血汗所灑,必將澆灌自由之花!讓湖南的百姓看看,讓清狗看看!在這鄂西北的深山裡,還有一支不屈的雄師!”
“護我軍旗!衛我家國!驅逐韃虜!複我大明——!!!”
“驅逐韃虜!複我大明!!”
兩萬把鋼刀利矛同時出鞘,直指蒼穹!
出征部隊爆發出震天撼地的怒吼!
聲浪如同狂暴的颶風,瞬間衝散了濃重的霧靄,在野人穀的山巒間久久回蕩,驚起飛鳥無數!
誓師完畢,龐大的軍陣開始有序地向著穀口移動,如同一條緩緩蘇醒的鋼鐵巨龍。
石午陽跳下點將台,快步走到校場邊送行的人群前。
公主朱媺娖靜靜地站在那裡,晨風吹動她月白的衣袂和空蕩蕩的袖管,清麗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憂慮與期許。
公主旁邊站著豆娘,以及趙竹生和招娣兩口子,身後是魏和尚等護衛。
王德發、柳無晦、以及一群穀內的官員、婦孺老人,都默默地注視著即將遠行的子弟兵。
而慧英領著秀芹,卻早已於昨天晚上就跟著崔勇的先鋒營離開野人穀,估計是不想豆娘看著了會多想。
石午陽徑直走到負責留守的王德發麵前,用力握住他那雙粗糙有力的大手,眼神無比鄭重:“王哥!穀內上下,公主鳳駕安危,數萬軍民身家性命,就托付給你了!守好我們的根!守好我們的家!”
王德發胸膛劇烈起伏,眼中含著熱淚,重重點頭:“司令放心!人在穀在!除非我王德發和102營的兄弟們死絕了,否則野人穀絕不會丟!”
石午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過不遠處人群裡正緊張望向這裡的劉寡婦,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壓低聲音笑道:“還有,那個劉家嫂子……我看著挺好!人家若也對你有意,你這趕緊找柳先生看個日子,風風光光就把人娶進門算了!咱們護國軍的漢子,也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疼了!”
石午陽又轉向雷九和馬老歪:“雷叔!缺什麼料,列個單子給老馬哥!老馬哥,你務必想儘一切辦法弄來!有難處,去找我郝大哥!他那路子廣!記住,槍炮是咱們的命根子!若能弄來一兩門大炮……記你頭功!”
“是!司令!”雷九和馬老歪肅然領命,眼中燃起鬥誌。
最後,石午陽走到坤興公主麵前,單膝跪地:“殿下,臣此去,定不負所托!您……保重鳳體!”
公主朱媺娖看著他,千言萬語隻化作輕輕頷首,眼中似有千般憂慮,最終隻低聲道:“將軍……珍重。盼爾等……早日凱旋。”
豆娘站在公主身後,癡癡地望著石午陽,眼圈通紅,卻強忍著沒有哭出來,隻是死死咬著嘴唇。
石午陽也不想在出征前弄得是兒女情長,隻是走到已是淚流滿麵的豆娘麵前,拍著她的肩膀,輕聲說了聲:“等我回來!
說完石午陽便忍著心痛看向魏和尚:“魏大哥!保護好殿下!若有差池,提頭來見!”
“末將以性命擔保!”魏和尚抱拳,斬釘截鐵。
再看向趙竹生那邊,趙竹生拉著招娣就想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