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愛卿在常德打了大勝仗,克複名城,朕心甚慰!替朕……替朕向皇侄問好。”
這話聽上去有點像是背好的詞兒。
石午陽謝恩起身,心裡剛稍微鬆快點,琢磨著怎麼把話題往糧餉上麵引。
可還沒等他張嘴,朱由榔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臉上那點勉強的笑容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了一句:
“石愛卿啊,朕聽說……你前些年經過廣州的時候,特意去拜見過唐皇兄?怎麼?就沒順道來肇慶看看朕呢?”
這話一出,殿裡的空氣“唰”一下就涼了半截!
石午陽頭皮一麻,後脊梁骨都繃緊了!
這事兒他當然記得!
當年南下澳門去買槍,肇慶那邊還特地傳了詔令。
他確實沒去肇慶,當時是想著往肇慶來回跑一趟,影響趕路去澳門,沒有多想。
那會兒朱聿鐭在他兄長的隆武朝廷被滅後,逃到了廣州,
後來拉了個紹武小朝廷,而當時還是桂王朱由榔後來在肇慶也被丁魁楚、瞿式耜他們擁立。
兩邊為了誰是“正統”,差點沒真刀真槍乾起來!
今天見著麵,突然拿出來說,表麵是打趣,那話裡的刺兒,石午陽聽得真真兒的!
分明是敲打他!
何騰蛟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像個泥菩薩。
劉承胤抱著膀子,嘴角似乎撇了一下,像是在看熱鬨。
那個大太監執著拂塵,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石午陽心裡頭那點借糧的念頭,瞬間涼了大半截!
完了!這位皇帝陛下心裡頭還記著這茬兒呢!
這糧……怕是要懸了!
但他臉上還得擠出點笑,趕緊躬身解釋:
“陛下恕罪!臣當時受命公主殿下南下澳門,剛好途經廣州,唐王剛好在廣州,臣不敢失禮,順道拜見。肇慶……路途稍遠,因軍務緊急,未能及時覲見天顏,實在是臣疏忽!臣該死!”
這話就是把責任推給所謂的“公主之命”。
朱由榔聽了,臉上那點假笑淡了點,
“哦”了一聲,手指習慣性的敲著龍椅扶手,沒再追問,但也沒說“恕罪”之類的話。
殿裡的氣氛,比剛才更僵了。
石午陽站在那兒,感覺渾身不自在。
這借糧的話,堵在嗓子眼兒,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永曆皇帝心裡頭有疙瘩,旁邊何騰蛟、劉承胤這倆都不是善茬,
這糧……還怎麼借?
就在這時,旁邊那個一直沒吭聲的大太監,尖著嗓子拖長了調子喊了一句:“陛下——該用膳了——”
得,匆匆一麵就開始下逐客令了。
石午陽心裡頭拔涼拔涼的,這趟武岡,怕是要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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