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是不指望了，”石午陽緊了緊腰間的雁翎刀皮帶，
“我得去城下喊喊話，親自見見他們的守備官。是敵是友，總得見見才知道。”
“太危險了！”王老六直接攔住馬頭，
“那劉承胤恨不得扒了您的皮！這高沙市是他的地盤，鬼知道那守備安的什麼心？萬一……”
“萬一他真敢動手，你們看信號接應就是。”石午陽語氣不容置疑，
“曹哥，掌旗！”
很快，石午陽隻帶著兩個親兵，策馬來到高沙城下百步開外
曹旺高舉著護國軍那麵醒目的日月大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另一個親兵扯開嗓子，對著城頭反複高喊：“城上的弟兄聽著！護國軍司令石午陽將軍在此！求見高沙市守備大人！有要事相商！石將軍不是來打仗的！”
喊聲在空曠的城下回蕩。
城牆上人影晃動，議論聲隱約可聞，但就是沒人答話。
不高的箭垛後麵，弓弩手的身影清晰可見，冰冷的箭鏃反射著陽光。
時間一點點過去。
石午陽攥著韁繩的手心微微出汗，胯下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緊張，不安地刨著蹄子。
曹旺和那名喊話的親兵更是繃緊了神經，眼珠子不停地掃視著城頭每一個可能放冷箭的角落。
城下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風卷旗子的呼啦聲和那名親兵略帶嘶啞的喊話。
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城牆上依舊毫無反應。
“媽的，給臉不要臉！”石午陽身後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撐著旗杆的曹旺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石午陽心裡也沉了下去。
看來這高沙市的守備是鐵了心不給麵子，或者……會不會是收到劉承胤的什麼密令？
這既不回應，也不放箭，猜不出這守備到底是什麼態度？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失望和一絲被輕視的怒火，猛地一勒韁繩：“走！回營！”
馬蹄剛剛調轉方向，還沒邁出兩步——
“嘎吱……嘎吱吱……”
一陣沉重刺耳的摩擦聲，如同生鏽的齒輪在轉動，猛地從身後傳來！
石午陽和兩名親兵幾乎是同時猛地回頭！
隻見高沙市那扇厚重的包鐵木門，竟然在令人牙酸的聲音中，緩緩地拉開了一條縫！
吊橋也伴隨著鐵鏈的嘩啦聲，沉重地放了下來！
門縫裡，三騎人馬緩緩走了出來。
當先一人，四十多歲年紀，穿著半舊的明軍製式皮甲，沒戴頭盔，露出一張飽經風霜、胡子拉碴的方臉。
他身後跟著兩個同樣穿著皮甲、眼神警惕的親兵。
石午陽心頭一跳，立刻撥轉馬頭，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