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後院內室的門簾被猛地掀開!
一身嶄新明黃色常服的永曆帝朱由榔,在幾名內侍的簇擁下,竟然親自來到了何騰蛟的病榻前!
青年皇帝的臉上,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亢奮的紅暈!
“何愛卿!何愛卿!”永曆帝的聲音都帶著激動,幾步衝到床邊。
病榻上的何騰蛟被驚動,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是皇帝親臨,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惶恐,掙紮著想坐起來行禮:“陛……陛下……老臣失禮……”
“愛卿快躺好!不必多禮!”
永曆帝連忙按住何騰蛟,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
“朕是來告訴愛卿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何騰蛟茫然地看著興奮的皇帝。
石午陽也放下藥碗,疑惑地看向永曆帝。
永曆帝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平複過於激動的心情,但聲音依舊高亢:“剛剛收到緊急塘報!天佑大明!天佑大明啊!江西提督金聲恒!還有……還有滿清委任的廣東提督李成棟!他們……他們率部反正了!!”
“金聲恒殺了清廷派去的巡撫董學成、巡按成大業!李成棟在廣東也舉起了反旗!他們……他們都已上表歸附!願奉朕為正朔!共抗清虜!!!”
這消息如同九天驚雷,猛然炸響在小小的病室之內!
“什……什麼?!”
何騰蛟原本渙散無神的雙眼,在聽到“金聲恒”、“李成棟”、“反正”、“歸附”這幾個詞後,如同兩盞即將熄滅的油燈被猛地注入燈油,瞬間爆發出駭人的光亮!
他枯瘦的身體裡不知從哪裡湧出一股力量,竟然猛地用雙手撐住床板,硬生生地、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
動作快得讓旁邊的石午陽都差點沒扶住!
“陛……陛下!您……您所言當真?!金聲恒、李成棟……當真……反正了?!”
何騰蛟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急切和難以置信的狂喜!
他死死抓住永曆帝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皇帝的衣袖。
“千真萬確!千真萬確!”
永曆帝用力點頭,臉上是劫後餘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振奮神采,
“塘報在此!金聲恒、李成棟的親筆歸附奏表也一並送來了!他們控訴清廷刻薄寡恩,追悔莫及,願傾儘所有,助朕光複河山!如今江西、廣東兩地,烽火重燃!韃子後院起火了!哈哈哈!”
二十五歲的永曆帝朱由榔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揚眉吐氣的暢快!
何騰蛟顫抖著手,接過內侍遞上來的塘報奏表,渾濁的老眼貪婪地掃視著上麵的字句。
每一個字都像一劑強心針,注入他瀕臨枯竭的身體!
他那原本灰敗死寂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湧起一股病態的紅潮,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好!好!好!!!”
何騰蛟連說三個“好”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裡迸發出來的,充滿了積壓已久的憤懣和此刻絕處逢生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