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郝搖旗的鐵掌拍得木桌裂了縫,金牙咬得咯吱響:
“老子要金印!純金的!”
譚文擠到最前,脖頸青筋暴起:“督師!我譚家兄弟能封啥?”
角落裡,石午陽摸出塊蒿粑嚼著,
李來享乾脆把臨國公銅印“哐當”扔地上——印角磕掉一塊,露出黃澄澄的銅胎。
文安之等的就是這股熱乎勁。
“肅靜!”
老頭被煙嗆得弓腰猛咳,枯手抖開聖旨卷,抖開時還粘著片乾蒿葉,
“諸將……咳咳……跪接恩旨!”
破鑼嗓子劈了岔,親兵忙給他捶背。
滿洞人嘩啦啦跪倒,姚玉麟的綢褲膝蓋沾了泥水。
隻剩石午陽和李來亨二人鐵塔似的杵著,文安之邊咳邊瞪眼,眼珠子快迸出眶。
石午陽暗歎一口氣,當著這麼些人得給老督師一點麵子。
他悄悄拽了拽身旁的李來享,單膝砸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文安之念得飛快,
“郝搖旗封益國公,劉體純領皖國公……”
再次念到“石午陽封毅國公”的時候,老頭自己都卡殼了。
親兵端著紅漆木盤,把冊文和十來個紅綢包裹的印璽擺上桌時,岩洞裡的火把突然“劈啪”炸響。
郝搖旗第一個撲過去,金爪子似的手在印璽堆裡亂刨:“我的……我的益國公印呢?”
王光興也不含糊,一把按住個沉甸甸的木盒:“南漳伯是老子的!”
文安之拿拐杖敲他們手背:“急啥?都有份!”
老頭翻出個粗布包,朝譚文扔過去,
“譚將軍的涪侯印,鐵的!結實!”
又摸出個鎏金印給袁宗第,
“老袁,這靖國公印的邊角有點毛糙,回去讓鐵匠打打!”
石午陽突然伸手在文安之眼前晃:“督師,我的呢?”
“啪!”
老頭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印泥蹭了石午陽滿手,
“你的在巴東碼頭給過了!毅國公玉印,還不夠你啃?”
石午陽故意把印泥抹臉上,扮個鬼臉:“再給一個唄!我拿它墊豬圈門檻!”
“你敢!”
文安之氣得胡子直翹,抓起半塊冷蒿粑砸過去,
“要不給你個‘豬倌侯’當當?”
滿洞哄笑聲中,火把光晃得人影亂顫。
馬騰文趁亂把桐城侯印揣進懷裡,塔天寶悄悄用袖子擦著鐵印上的泥——
這倆地主老財,總算撈著點“朝廷體麵”。
笑鬨過後,文安之突然收起棗木拐杖:“說正事——誰當盟主?”
“我老弟石午陽!”
郝搖旗第一個嚷嚷,鐵巴掌拍得石午陽後背發麻,
“這小子能打!上次夜襲漵浦,刀刀見血!”
石午陽趕緊擺手:“大哥快彆取笑我了,我年紀輕,鎮不住場麵。”
他往劉體純那邊推了推,
“劉將軍兵馬最多,寨子最大,該當盟主!”
劉體純臉漲得通紅,連連後退:“彆彆彆!我那點人都是烏合之眾……”
“老郝當!”
譚文突然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