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背靠背,刀鋒低垂,眼神凶狠如狼,腳下躺著七八具山匪的屍體,顯然剛才經曆了一場惡戰!
正是他們倆的突然殺入和凶悍搏殺,才讓山匪的攻勢驟然一頓,形成了此刻短暫的對峙。
石午陽目光掃過,心猛地一揪。
火光邊緣,阿朵正跪在一具屍體旁,小小的身軀劇烈顫抖著,壓抑的、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傳來。
那是她爹阿桑的屍體,為了保護寨子,倒在了亂刀之下。
石午陽移開目光,不忍再看。
寨老被十幾個傷痕累累但眼神依舊倔強的侗兵死死護在中間。
老人拄著藤杖,臉上被煙火熏得黢黑,衣衫破損,但腰杆挺得筆直。
他看到石午陽提刀大步走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驚訝、疑惑,但更多的是此刻無暇他顧的焦灼。
他沒問石午陽三人如何脫困,現在不是時候。
“司令!”
曹旺和陳大勇看到石午陽,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振奮。
石午陽微微點頭,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山匪群中那個被簇擁著的乾瘦身影——
那人尖嘴猴腮,穿著件不太合身的綢麵馬褂,眼神閃爍不定,正低聲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顯然是這群烏合之眾的頭兒——
死人崖的馬大當家!
石午陽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翻騰的殺意,往前踏出幾步,聲音如同滾雷,壓過火焰的劈啪聲,清晰地傳到對麵:“對麵可是馬大當家?!”
那乾瘦漢子猛地抬頭,眼神陰鷙地盯住石午陽:“正是你馬爺爺!小子,你又是哪路毛神?敢來管老子的閒事?!”
石午陽手中滴血的刀尖輕輕點地,姿態沉穩,朗聲道:“我乃晉王帳下把總!”
他故意加重了“晉王”兩個字,目光銳利如刀,
“今夜之事,到此為止!你立刻引兵退走!念在你也是一方豪傑,今日傷我侗寨兄弟、焚毀寨樓之事,我可以做主,既往不咎!保你死人崖上下平安!若再冥頑不靈……”
他頓了頓,刀鋒上冷光一閃,
“休怪晉王大軍到時,踏平你那死人崖,雞犬不留!”
石午陽可不能當著這麼多人提自己是護國軍,李定國的名頭才是此刻最大的威懾。
馬大當家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他今晚傾巢而出,就是為了在清軍斥候尼瑪麵前立下投名狀,順便搶掠侗寨積攢多年的糧食財物
眼看就要得手,卻被這突然冒出來的三個殺神攪了局!
他手下已經折損了不少人,心中又驚又怒。
但晉王李定國的威名,在西南這片地界,足以讓任何草頭王心驚膽寒!
“哈哈哈!”
馬大當家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乾笑,笑聲裡充滿了惱怒和強撐的囂張。
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故意提高音量,像是在給自己壯膽,也像是在反駁石午陽:“把總?好大的官威啊!嚇唬誰呢?我馬某人行走江湖,靠的是真本事!實話告訴你,洪督師的密使早已許諾,保我馬某人為安龍府總兵!這山!這水!還有你身後那點破寨子!遲早都是咱大清的地盤!你一個小小把總,拿什麼保我?!”
他口中的“洪督師密使”,自然是指被他奉若神明的尼瑪、圓臉和三角眼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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