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誠道長要求將淩一殘軀送至城外巽位高地的提議,近乎瘋狂。此刻巴州城外,萬軍圍困,殺聲震天,邪異紅光籠罩四野,蒙古兵如同瘋魔般衝擊著搖搖欲墜的防線。此時開門出城,無異於自投羅網,更是將淩嶽視若珍寶、關乎未來最大秘密的淩一置於極度險境!
然而,看著城頭上守軍在邪術影響下逐漸不支,看著那暗紅光芒如同毒瘤般侵蝕著所有人的意誌,淩嶽知道,若不兵行險著,破掉那邪術核心,巴州城破隻在旦夕之間!屆時,一切都將灰飛煙滅!
“劉整!張玨!城牆交給你們了!不惜一切代價,守住!等我回來!”淩嶽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深深看了一眼兩位老將,目光中蘊含著無限的信任與重托。
“主公放心!老朽末將)在,城牆在!”張玨和劉整紅著眼睛,重重抱拳。他們知道淩嶽此去何等凶險,但他們更知道,這是唯一可能逆轉戰局的機會!
“親衛隊!集合!”淩嶽低吼一聲。
五十名最精銳、絕對忠誠的親衛隊員迅速集結到他身邊。這些人大多是最早跟隨淩嶽的骨乾,曆經大小血戰,對他死心塌地。
淩嶽目光掃過這一張張堅毅而沾染血汙的臉龐:“弟兄們!隨我出城,執行一項必死的任務!怕死的,現在可以留下!”
“願隨主公赴死!”五十人異口同聲,無一人退縮,眼神中隻有狂熱的忠誠與決絕。
“好!”淩嶽不再多言,親自返回內室。他看著淩一冰冷沉寂的殘軀,心中默念:“老夥計,這次,要靠你了…”他運轉內力,將沉重的金屬殘骸扛起淩一雖殘缺,但主體依舊沉重)。以他此刻的狀態,此舉極為吃力,但他咬牙堅持。
來到南門。此處壓力相對稍小,但依舊有蒙古兵不斷試圖攀城。
“開閘!放吊橋!”淩嶽下令。
“主公!”守門的校尉驚呆了。
“執行命令!”淩嶽厲聲道。
沉重的閘門在令人牙酸的聲響中緩緩升起,護城河上的吊橋也隨之放下!
城外的蒙古兵先是一愣,隨即發出瘋狂的嚎叫,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餓狼,向著洞開的城門蜂擁而來!
“親衛隊!鋒矢陣!衝!”淩嶽扛著淩一殘骸,位於陣型中央,一聲令下!
五十名親衛如同猛虎出柙,結成緊密的鋒矢陣型,悍然衝出了城門,瞬間與湧來的蒙古兵撞在一起!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親衛隊皆是百戰精銳,此刻抱定必死之心,戰鬥力驚人,硬生生在潮水般的敵軍中殺開一條血路!淩嶽一手扛著淩一,一手揮刀劈砍,狀若瘋魔,所有試圖靠近的敵人都被他一刀兩斷!
然而,敵人太多了!而且受到邪術影響,根本不知恐懼為何物,前仆後繼地湧來!親衛隊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不斷有人倒下,但陣型依舊死死護著中央的淩嶽。
“向東南!那座小山包!”淩嶽嘶吼著,指引方向。
隊伍如同逆流而上的孤舟,在血與火的海洋中艱難前行。箭矢從四麵八方射來,不斷有親衛中箭倒地。淩嶽的肩膀舊傷崩裂,鮮血染紅了衣甲,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眼中隻有那個目標。
城牆之上,張玨和劉整目眥欲裂,指揮守軍將所有的箭矢、滾木礌石都向著淩嶽突圍方向的周邊敵軍傾瀉,拚儘全力為他們減輕壓力。甚至動用了最後幾枚“轟天雷”,在蒙古軍中炸開,延緩其追擊。
玄誠道長也站在城頭,手中不斷打出符籙,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道微弱的清光試圖驅散靠近淩嶽隊伍的邪異紅芒,但其效果如同杯水車薪,他本人也因此消耗巨大,臉色蒼白如紙。
這段不足一裡的路程,仿佛比一生還要漫長。當淩嶽終於扛著淩一殘骸,在僅存的十幾名親衛的拚死護衛下衝上那座名為“望鄉台”的小山包時,身後已是屍橫遍野,五十親衛,十不存一!
山下,更多的蒙古兵正如同潮水般湧來,將小山團圍住。
“布陣!”淩嶽將淩一殘骸小心放下,對僅存的親衛吼道。親衛們立刻圍繞淩一殘骸結成一個最後的圓陣,背靠背,麵對山下無窮無儘的敵人。
淩嶽則看向巴州城方向,對城頭上的玄誠子用力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