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技術對決【上】
臨時搭建的演示台像塊被啃過的餅乾，邊角的鐵皮卷著毛邊，露出裡麵鏽跡斑斑的骨架。我蹲在台下，手指在光纖接口處反複摩挲，冰涼的線纜順著掌心滑下去，在滿是劃痕的地板上拖出條銀色的蛇。距離技術演示開始還有四十分鐘，後頸的神經接口突然傳來一陣刺痛——這是昨晚強行使用“時間回溯”的後遺症，係統提示神經損傷風險已經飆到70，再折騰下去，可能真要提前退休了。
“這次演示要是砸了，咱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我把最後一根光纖插進去，接口處彈出的綠光在臉上晃了晃，“二叔那群人正等著看笑話，林梟的星際集團派了二十多個技術間諜混在觀眾席裡——這台子底下，估計比《碟中諜》片場還熱鬨。”
夜鷹正踩著梯子往天花板上掛全息投影儀，機械臂舉著螺絲刀在金屬架上擰得砰砰響。他新換的液壓管還在磨合期，每動一下都發出滋滋的漏氣聲，像頭喘著粗氣的老黃牛。
“放心，我連備用網絡都準備好了。”他低頭衝我咧嘴笑，機械指節在投影儀上敲出摩爾斯電碼的節奏——那是我們在敘利亞拆彈時發明的暗號，意思是“萬事俱備”。他腳下的線路像團亂麻，其中三根接的是暗網的加密通道，信號偽裝成外賣平台的數據傳輸，就算是星際集團的防火牆，也得費點勁才能識破。
沈青荷抱著筆記本電腦從後台衝過來，白大褂的下擺掃過地上的線纜，差點把我剛插好的光纖踢掉。她屏幕上的信號監測圖紅得像團火，波紋線瘋狂跳動，活像條被扔進熱油裡的泥鰍。
“不好！”她的聲音都在發顫，指尖在觸控板上急促地點擊，“係統檢測到會場有未知信號乾擾，頻率在2.4ghz到5ghz之間跳變，是影子組織常用的‘幽靈波段’！”她調出頻譜分析圖，密密麻麻的乾擾峰值像排尖牙，“他們把乾擾器藏在會場的音響設備裡，每支麥克風都成了信號發射器——現在連手機信號都開始斷斷續續了！”
我猛地站起身，後腦勺“咚”地撞在演示台的金屬底板上，疼得眼前發黑。觀眾席已經開始進場，穿西裝的評委、舉相機的記者、揣著終端的技術間諜……三百多雙眼睛像探照燈似的打在我們這堆臨時拚湊的設備上。
“現在怎麼辦？演示馬上開始。”沈青荷的指甲深深掐進筆記本外殼，塑料邊緣被摳出幾道白痕，“換場地來不及了，屏蔽乾擾需要至少一個小時——除非我們能讓信號強度超過乾擾源三個數量級。”
“三個數量級？你咋不說讓我們上天呢？”夜鷹從梯子上跳下來，機械臂重重砸在演示台上，投影儀晃得像要掉下來，“咱們這破設備，能穩定輸出就謝天謝地了，還想對抗專業乾擾器？”
後台突然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鬼手從堆成山的廢棄設備裡鑽出來，臉上沾著機油，機械義眼的紅光在一堆零件裡掃來掃去。他手裡舉著個像怪物似的東西——舊路由器的外殼裡塞著衛星信號接收器，天線是用兩根銅絲擰的，底座還粘著半塊電路板。
“用這個！”他把怪物扔過來，我伸手接住，沉甸甸的像塊磚，“剛從廢棄設備裡扒拉出些零件，加了個量子放大器，應急夠用。”他指了指銅絲天線，“這玩意兒能把信號壓縮成量子隧穿脈衝，乾擾器攔不住——就是有點費設備，估計撐完演示就得報廢。”
我掂量著手裡的信號放大器，外殼上的散熱孔還在冒白煙。這玩意兒看著像《流浪地球》裡救援隊用的簡易通訊器，能不能用全看運氣。但現在，我們彆無選擇。
“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把放大器的接口插進演示台的主線路，火花在接觸瞬間劈啪炸開，嚇得我趕緊縮回手。係統提示：“檢測到非認證設備接入，兼容性12，可能導致係統崩潰。”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扯掉手腕上的監測手環，扔給沈青荷，“幫我盯著後台數據，一旦出現異常就切斷電源——彆管演示了，保住核心代碼要緊。”
觀眾席的燈光突然暗下來，主持人的聲音透過被乾擾的音響傳來，帶著滋滋的電流聲：“接下來，有請星隕科技的沈丘縣先生，為我們演示最新的虛實聯動技術！”
聚光燈“唰”地打在我身上，熱得像要把人烤化。台下的閃光燈此起彼伏，記者們的鏡頭像黑洞，要把我和這堆破設備一起吸進去。我看見第一排坐著個戴金邊眼鏡的男人，正用微型相機對著設備拍——那是林梟的技術總監，三年前偷走我們初代引擎代碼的家夥。
我深吸一口氣，戴上頭顯設備。鏡片裡的虛擬場景瞬間展開——《傳奇：起源》的新手村，光影畫的櫻花樹正在飄落花瓣，腳踩在草地上能感受到輕微的阻力。這是我們熬了四十個通宵才優化好的沉浸感，也是對抗星際集團的最後底牌。
“各位來賓，現在你們看到的，是星隕自主研發的‘意識同步’技術。”我的聲音透過頭顯的麥克風傳出，帶著輕微的顫抖，“玩家的動作會被實時轉化為虛擬指令，延遲控製在0.1秒以內——”
我將雙手在空中虛握，試圖召喚虛擬武器。按照預設程序，這裡應該出現一把閃爍著藍光的長劍，劍柄上還刻著星隕的ogo。但虛擬場景裡什麼都沒有，我的雙手懸在半空，像個傻子。
台下頓時響起一陣騷動，有人開始吹口哨，記者們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
“怎麼回事？出故障了？”
“我就說星隕是騙子吧，這技術跟三年前沒區彆！”
“星際集團的股價又漲了，果然還是大廠靠譜。”
沈青荷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帶著哭腔：“該死，乾擾信號太強，數據傳不上去！武器模型卡在傳輸節點了，就像堵車堵在了十字路口！”
我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頭顯的鏡片上，暈開一片水霧。透過模糊的視野，我看見林梟坐在觀眾席後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他手裡把玩著個黑色的小球，正是影子組織特製的信號乾擾器。
“看！投影屏幕有異樣！”夜鷹突然在後台大喊，聲音透過耳機炸得我耳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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