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虛實終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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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實驗室的陰影還沒從後視鏡裡完全消失，夜鷹的機械臂突然在控製台前痙攣般抽搐。他正監控著全球玩家的行為熱圖，原本散布如星群的光點，此刻竟在虛擬大陸的西北角凝成團詭異的紅光，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在屏幕上。
“不對勁。”他扯掉耳機，金屬線在滿是咖啡漬的桌麵上纏成亂麻，“這群玩家的走位軌跡太規整了，像是被程序設定好的傀儡。”他調出玩家聊天記錄，密密麻麻的“虛擬神塔”字樣爬滿屏幕，“而且他們說話的句式都一樣，主謂賓結構誤差不超過3——這不是人類的表達方式。”
我剛把加密u盤插進車載終端，父親的日誌在全息投影裡展開到178頁。關於星塵素解藥的公式才解到一半，那些跳動的分子結構突然像被磁石吸附，齊齊轉向夜鷹屏幕上的紅光區域。係統提示：“檢測到異常意識波動，與星塵素實驗體的腦電波特征吻合度91。”
“停車。”我猛地拽住手刹，輪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車窗外的街景還在晃動，剛才自發趕來的玩家們還舉著星隕標誌，他們的身影在後視鏡裡縮成模糊的光點——如果這些現實中的支持者，也像屏幕裡的玩家那樣被操控，我們腳下的城市會變成什麼模樣？
沈青荷的筆記本突然發出蜂鳴，她指尖劃過觸控板，玩家登錄ip的熱力圖層層展開，最終在地下兩百米處彙成個閃爍的紅點。那位置我再熟悉不過，正是三年前父親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坐標——影子組織的地下基地，如今被偽裝成廢棄的地鐵維修站。
“服務器物理地址與基地重合。”她的指甲掐進鍵盤邊緣，塑料外殼被摳出月牙形的白痕，“林梟把意識控製裝置藏在了玩家的服務器裡，這招夠陰的——誰會想到，我們用來連接玩家的橋梁，成了他操控人心的管道？”
車載電台突然自動調頻，林梟的聲音混著電流聲鑽出來，像條毒蛇鑽進耳道：“沈丘縣，喜歡我給你準備的驚喜嗎？那些可愛的玩家，很快就會成為我的忠實信徒。”背景音裡有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像是某種精密儀器正在啟動，“虛擬神塔會幫他們‘淨化’多餘的情感，到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變得……井井有條。”
夜鷹突然砸碎了車載冰箱，罐裝可樂在車廂裡炸開。他的機械臂正暴力拆解著服務器終端，線路裸露的主板上，枚微型芯片在陽光下泛著幽藍的光——那是星際集團特供的神經接口芯片，我們前天才從赫爾實驗室的廢棄設備裡拆出來的。
“老鬼黑進那台服務器了。”他把芯片扔進保溫杯，沸騰的可樂瞬間澆滅了電路火花，“這玩意兒就是座意識信號塔，能通過神經接口向玩家大腦植入潛意識指令。林梟不是想掌控虛擬世界，他是要用玩家的集體意識當武器——你看這些神經元同步率。”
全息投影切換成腦波圖譜，原本雜亂如心電圖的波紋，此刻竟像閱兵方陣般整齊起伏。係統提示：“檢測到集體意識共振，能量強度足以乾擾現實中的電子設備。”我突然想起剛才路過的十字路口，紅綠燈詭異地同時亮起，當時以為是電路故障，現在想來……p炸彈。”沈青荷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比冰鎮可樂還涼，“當500萬玩家的意識同步波動，產生的電磁脈衝能癱瘓整個城市的電網——到時候不需要星塵素，他就能輕輕鬆鬆接管一切。”
車窗外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脆響。街對麵的電子廣告牌正在播放星隕的遊戲宣傳，畫麵裡的櫻花樹突然扭曲成藤蔓狀的觸須，纏住虛擬角色的脖頸。現實中舉著星隕標誌的玩家們，此刻竟齊齊轉頭望向西北方，瞳孔裡映著和屏幕上一樣的紅光。
“啟動‘意識防禦’模式。”我扯開襯衫領口，後頸的神經接口正發燙，像塊烙鐵貼在皮膚上。係統的提示音帶著電流的震顫：“防禦屏障生成中，建議立即遠離強電磁源——包括你身邊這位機械臂老兄。”
夜鷹的機械臂突然發出嗡鳴，金屬外殼上的指示燈同步閃爍，與廣告牌上的紅光頻率一致。他咬著牙拽斷能源線，火花在傷口處劈啪炸開：“操！這破玩意兒差點被同步了！”他從急救包掏出電磁屏蔽貼，往太陽穴上一拍，“得趕緊去基地，再晚那些玩家就徹底醒不過來了。”
地鐵維修站的卷簾門鏽得像塊破鐵皮，夜鷹用激光刀切開鎖鏈時，金屬熔化的惡臭裡混著淡淡的檀香。這味道我在二叔的書房聞到過，當時他正對著幅《星空圖》發呆，畫框後麵藏著通往地下的密道——原來那些看似無關的線索，早就在暗處織成了網。
基地的通風管道裡飄著熒光粉塵，那是神經抑製劑的殘留物。我們戴著防毒麵具，腳步聲在金屬管道裡撞出空洞的回響，像在敲玩家們被操控的sku骷髏）。沈青荷突然拽住我，她的熱成像儀上，數十個紅點正圍著中央的圓柱狀建築，那些影子組織的精英成員，呼吸頻率竟完全一致，連心跳間隔都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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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己也被控製了。”她的聲音透過麵罩傳出來，悶悶的像隔著層水，“林梟為了保險，連自己人都沒放過——這家夥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夜鷹的機械臂插進通風管的格柵，液壓裝置發出輕微的嘶鳴。他正在黑進安保係統，終端屏幕上的防禦代碼飛速滾動，突然定格在串熟悉的指令上——那是父親獨創的“星軌加密法”，每個字符都對應著某個恒星的運行軌跡。
“後門協議被篡改了。”他的指尖懸在刪除鍵上，遲遲沒有落下，“林梟用你父親的加密方式設置了防火牆，這是在挑釁還是……”
係統突然強製彈出父親的日誌第201頁，空白處有行用紅筆寫的小字：“當星軌偏離航道，就讓最亮的那顆星指引方向。”全息投影裡的星圖突然旋轉，最亮的天狼星坐標，正好對應著防火牆的第七層節點。
“不是挑釁，是留門。”我按住夜鷹的手腕，在終端上輸入天狼星的赤經赤緯，“父親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他知道林梟會盜用他的加密方式，特意留了破解的鑰匙。”
防火牆像被捅破的紙燈籠，瞬間消散在屏幕上。下方的安保係統次第熄滅，影子組織成員的熱成像紅點突然紊亂，像被狂風打散的火星。夜鷹吹了聲口哨，機械臂在格柵上敲出《黑客帝國》的經典旋律：“搞定，接下來該給他們表演點魔術了。”
我們順著通風管降到基地中央，沈青荷的熱成像儀突然發出急促的蜂鳴。那座所謂的虛擬神塔，根本不是什麼電子設備，而是根直徑十米的圓柱狀培養艙，裡麵漂浮著上千個浸泡在營養液裡的大腦——赫爾實驗室失蹤的實驗體，原來都被藏在了這裡。
“這些玩家的意識載體。”沈青荷捂住嘴，防毒麵具的濾毒罐劇烈起伏，“林梟把他們的大腦取出來，泡在星塵素溶液裡，再通過神經接口連接虛擬世界——所謂的神塔，就是個巨型的意識服務器！”
培養艙的玻璃壁上，無數隻眼睛正隔著營養液望過來。他們的瞳孔裡映著虛擬世界的畫麵，嘴角都掛著詭異的微笑。係統提示：“檢測到強烈的意識求救信號，與小宇在虛擬病房的腦電波特征一致。”
突然響起金屬摩擦的銳響，十台人形機甲從陰影裡滑出，關節處的液壓杆泛著冷光。他們的麵部裝甲上，都貼著張林梟的全息照片，電子眼的紅光在培養艙的營養液裡折射出扭曲的光斑。
“高級ai守衛，搭載了量子糾纏武器。”夜鷹把激光刀扔給我，自己抓起根斷裂的鋼筋，“他們的攻擊模式會實時同步，相當於麵對十個一模一樣的敵人——《複仇者聯盟》裡的齊塔瑞軍團見過沒？就這德行。”
機甲的粒子炮開始充能，藍光在培養艙的玻璃上流淌，像給那些漂浮的大腦蒙上層死亡的薄紗。我突然想起父親日誌裡的話：“複雜係統的破綻，往往藏在自相似性裡。”係統提示：“啟動‘靈感風暴’，解析攻擊模式中……”
那些看似同步的攻擊動作，在慢放畫麵裡暴露出微秒級的延遲。就像合唱時總會有人搶拍，這些ai的量子糾纏鏈路，其實存在著難以察覺的時差。我拽著沈青荷滾向左側，粒子炮的光束擦著頭皮飛過，在身後的鋼筋上熔出串火星。
“攻擊他們的同步節點！”我對著夜鷹大喊，同時擲出激光刀。刀身旋轉著切開第一台機甲的關節，火花濺落在培養艙上，那些漂浮的大腦突然劇烈顫抖，意識求救信號的強度瞬間飆升——他們還活著，還在為自由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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