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深淵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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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大廈的旋轉餐廳還飄著神經抑製劑的杏仁味，我被夜鷹拽著撞開消防通道的鐵門時，林梟的笑聲正順著通風管追過來，像條冰冷的蛇纏在腳踝上。樓梯間的應急燈忽明忽滅，把我們的影子扯得老長，夜鷹機械臂的液壓管滋滋漏著油，在台階上滴出串銀色的水珠。
“沈總你慢點！”他拽著我往貨運電梯衝，機械臂掃過防火門的瞬間，金屬門框被刮出三道深痕，“我黑進監控了，影子組織的人正從東西兩側包抄——這群孫子帶了電磁網，被纏上就成《蜘蛛俠》裡的反派了！”
電梯井裡傳來鋼纜摩擦的尖嘯，夜鷹撬開電梯門時，我瞥見轎廂壁上貼著張泛黃的海報——是星際集團十年前的宣傳畫，林梟站在父親身邊笑得斯文，兩人身後的“意識同步技術研發中”字樣被人用紅筆圈了又圈。
“這老狐狸早就在玩意識操控了。”夜鷹踹開轎廂頂部的檢修口，機械臂勾著鋼纜往上攀，“我爸當年就是研發組的工程師，失蹤前留了個加密硬盤，說林梟想把玩家的大腦當服務器用——現在看來，他沒說瞎話。”
電梯井突然晃了晃，上方傳來金屬斷裂的脆響。夜鷹猛地把我拽進檢修口，剛才落腳的轎廂瞬間被砸成廢鐵——是影子組織的人炸了電梯軌道。機械臂的傳感器瘋狂報警，投影出二十多個紅點正順著鋼纜往下滑，手裡的電磁網在黑暗中泛著藍幽幽的光。
“啟動‘時間緩滯’！”夜鷹的機械臂突然彈出激光刀，在鋼纜上劃出火花，“我纏住他們，你去頂層演示廳！林梟肯定把‘意識同步’的核心數據留在那了——記得找找有沒有標著‘sy09’的服務器！”
係統在腦海裡炸響警報：“檢測到高級ai守衛鎖定，建議立即啟動‘時間緩滯’技能。”後頸的神經接口像被烙鐵燙了下，眼前的世界突然慢了下來——影子組織成員的動作變成了卡頓的慢鏡頭，電磁網拋出的弧線在空中凝固成藍色的絲帶，連鋼纜上滴落的機油都懸在半空。
我順著鋼纜往上爬，戰術靴踩在慢鏡頭的機油珠上，每一步都像踩碎了時間的玻璃。頂層的演示廳就在上方，通風管的縫隙裡透出全息投影的藍光，林梟的聲音隔著金屬壁飄下來，帶著種誌在必得的傲慢：“……隻要突破前額葉皮層的防禦，人類的意識就能像代碼一樣被編輯……”
爬進演示廳時，“時間緩滯”的效果剛好消失。全息投影正懸浮在房間中央，無數神經元的三維模型在藍光裡舒展，像株會發光的水藻。最核心的位置泡著個透明培養艙，裡麵漂浮著顆大腦，神經接口線像蛛網般纏在上麵——艙體上的編號刺眼得很：“實驗體073——陳小雨”。
“沈總來得正好。”林梟坐在控製台前晃著紅酒杯，身後的服務器陣列嗡嗡作響，“要不要看看小雨的意識世界？”他敲了下回車鍵，培養艙的玻璃突然變成屏幕，小宇正推著輪椅在虛擬櫻花樹下散步，輪椅上的女孩笑著伸手去夠花瓣，指尖卻一次次穿過虛影。
我的拳頭突然攥緊，戰術背心裡的神經阻斷劑注射器硌得肋骨生疼。係統暴躁提示：“檢測到技術存在極高風險，可能導致玩家意識永久迷失。該培養艙的星塵素濃度超標300，大腦細胞正在不可逆壞死！”
“這隻是技術的初級階段。”林梟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指尖在控製台上敲出輕快的節奏，“等到完全成熟時，玩家的大腦將與遊戲世界無縫融合。你想想，不用屏幕不用手柄，光是靠意念就能在虛擬世界裡活著——這不正是你們做遊戲的追求？”
全息投影突然切換畫麵，展示出“意識同步”的技術原理：星塵素被改造成神經遞質，通過接口注入大腦後，能把神經元的電信號轉換成二進製代碼。最下方的注釋寫著行小字：“技術原型源自沈亦山父親的名字）未公開手稿”。
“這已經不是遊戲，而是對人類意識的奴役。”我摸向藏在腰後的ep手雷，培養艙裡的大腦突然抽搐了下，虛擬世界裡的陳小雨瞬間消失，隻剩下小宇在櫻花樹下瘋狂揮手——他的虛擬形象正在變得透明，像隨時會碎的肥皂泡。
林梟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紅酒杯重重磕在控製台上：“你以為自己在做什麼高尚的事？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他猛地一揮手，演示廳的燈光驟然熄滅，隻有全息投影的藍光映著他猙獰的臉，“你父親當年也跟你一樣天真，以為能阻止技術進步——結果呢？還不是成了我的實驗數據。”
四周突然傳來金屬滑動的聲響，十二台人形機甲從牆壁的暗格裡滑出，關節處的液壓杆泛著冷光。它們的麵部裝甲是透明的，裡麵沒有駕駛員，隻有密密麻麻的神經接口線——跟培養艙裡的大腦連在一起。
“這些都是‘意識同步’的成果。”林梟退到服務器陣列後，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用玩家的意識控製機甲，既聽話又不怕死——沈總，你說要是把星隕的玩家都改成這樣，遊戲行業會不會迎來真正的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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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提示：“檢測到致命威脅，建議使用‘家族終極支援’。”我摸出老爺子給的黑卡，邊緣的暗紋在藍光裡泛著金光——這張能調動家族所有資源的卡片，此刻在控製台的應急接口前燙得像塊烙鐵。
機甲的粒子炮開始充能，藍光在培養艙的玻璃上流淌，陳小雨的大腦又抽搐了下，虛擬世界裡的小宇突然跪坐在地上，虛擬眼淚砸在地麵上，濺起串二進製代碼的漣漪。
“去你媽的革新。”我把黑卡狠狠插進應急接口，“這遊戲，老子不陪你玩了。”
控製台瞬間亮起紅光，大廈的消防警報尖嘯著劃破夜空。服務器陣列突然彈出防禦屏障，把機甲擋在外麵——這是父親當年留的後門程序，用家族黑卡才能激活。更遠處傳來爆炸聲，是夜鷹引爆了停車場的ep炸彈，機甲的粒子炮瞬間啞火，麵部裝甲裡的神經接口線瘋狂抖動。
“你激活了防禦係統？”林梟的臉色第一次有了慌亂，“你怎麼會知道……”
“我爸留的後手，總比你多。”我拽開培養艙的艙門，星塵素溶液順著指尖往下滴，陳小雨的大腦還在微微搏動，“他早就料到你會背叛，在大廈的安防係統裡埋了反製程序——你用玩家的意識當武器，他就用家族的資源當盾牌。”
夜鷹突然撞碎通風管衝進來，機械臂抱著個冒煙的硬盤：“找到‘sy09’服務器了！裡麵有所有被囚玩家的意識坐標！”他把硬盤插進控製台，全息投影上瞬間跳出密密麻麻的綠點，像片會呼吸的星空，“青荷說能通過星隕的服務器反向傳輸，把他們的意識拉回來！”
林梟突然按下控製台的紅色按鈕，演示廳的地麵開始下沉，服務器陣列往地下滑去。他拽著根應急繩索往通風管鑽，聲音在下降的氣流裡變得扭曲：“沈丘縣！你贏不了的！南極的‘意識方舟’已經啟動，就算你救了這些玩家，還有成千上萬的人等著被‘進化’！”
地麵沉降的速度越來越快，我抱著培養艙往夜鷹那邊衝，戰術靴踩在掉落的神經接口線上，發出細碎的脆響。陳小雨的大腦在懷裡輕輕搏動，像顆剛摘下的果實，虛擬世界裡的小宇突然站起來，對著培養艙的方向深深鞠躬，虛擬拐杖在地麵上敲出“謝謝”的摩斯密碼。
“抓緊了！”夜鷹的機械臂勾住我的腰，往通風管裡縱身一躍。身後傳來巨響，演示廳徹底沉入地下，林梟的笑聲混著服務器的嗡鳴越來越遠，像被深淵吞掉的回響。
通風管裡滿是灰塵和硝煙味，夜鷹的機械臂帶著我們在黑暗裡穿梭，傳感器的紅光掃過管道壁上的劃痕——是父親留下的標記，從演示廳一直延伸到大廈的安全出口。
“老沈總當年是真把後路鋪滿了。”夜鷹踹開出口的鐵柵門，外麵的月光灑在臉上，涼得像冰，“林梟說的‘意識方舟’是什麼？南極那邊真有大動作？”
我把培養艙放進星隕總部派來的接應車，陳小雨的大腦在溶液裡輕輕舒展，神經接口線不再瘋狂抖動。沈青荷正趴在控製台前敲代碼，屏幕上的綠點一個個亮起，玩家們的意識信號正在回歸現實身體——最前麵的那個綠點旁標著“陳小雨”，後麵跟著行小字：“意識波動穩定，預計三小時後蘇醒”。
“南極的實驗，肯定比‘意識囚籠’更狠。”我望著星際大廈的方向，林梟的私人飛機正衝破雲層，尾焰在月光裡拖出條猩紅的線，“他想把人類的意識都搬到虛擬世界，用代碼重新編輯——這哪是方舟，分明是座裝著全世界的玻璃監獄。”
係統輕聲提示：“宿主已成功脫身，主線任務‘深淵凝視’完成。檢測到南極‘意識方舟’的能量信號，建議48小時內抵達目標區域。”
夜鷹突然把機械臂搭在我肩上，金屬的溫度透過戰術背心傳過來，竟有了點暖意：“怕什麼？咱們有黑卡有玩家，還有老沈總留的後手。林梟想玩大的，咱們就陪他玩——大不了把南極的冰蓋炸了，讓他的方舟沉進海裡喂魚。”
沈青荷突然從控製台前抬起頭，眼眶紅得像染了血：“小雨的意識回來了！她在虛擬世界裡說，林梟在南極建了座‘意識神殿’，裡麵泡著上百個像她這樣的大腦——她說那些人的意識被編成了程序，正在給‘方舟’當燃料。”
車窗外的玩家“解放者聯盟”還在守著，小宇的虛擬形象舉著星隕標誌站在最前麵，身後的玩家們用虛擬投影拚出“南極必勝”的字樣，連夜空的星星都被映成了綠色。
我摸出父親的日誌，最後一頁的空白處不知何時多了行字，是用星塵素溶液寫的，在月光下泛著銀光：“當深淵凝視你的時候，記得給它豎個中指。”
係統提示：“玩家支持度突破上限，解鎖終極技能‘人心如盾’——可聚合所有玩家的意識力量，形成絕對防禦屏障。”
我把日誌揣回懷裡，夜鷹正發動汽車，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火星，往機場的方向衝。沈青荷在副駕駛座上調試著意識傳輸程序，屏幕上的綠點越來越亮，像要把黑暗都燒穿。
“告訴林梟。”我望著後視鏡裡越來越小的星際大廈，陳小雨的培養艙在後排泛著藍光，“這場遊戲，我不會輸。”
車窗外的月光突然變得熾烈，玩家們的虛擬投影突然連成一片，像條發光的銀河。係統麵板上，“人心如盾”的技能圖標正在閃爍，下麵的進度條被無數個玩家id填滿——每個id都在發光，每個id都在說“我們陪你”。
林梟，你的深淵再黑，也擋不住這麼多星星。
南極的冰蓋再冷，也凍不住這麼多人心。
這場關於意識與自由的遊戲，才剛到中場。
而我們，已經攥緊了手裡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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