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日炙烤著維修廠新加固的圍牆,卡洛斯正帶著幾個年輕人在牆頭練習弩箭射擊。突然,西麵了望塔傳來急促的銅鈴聲——三短一長,代表有不明身份者接近。
戒備!卡洛斯的吼聲在院子裡回蕩。
淩奕快步登上了望台,星葉如影隨形。隻見遠處塵土飛揚,一支約莫二十人的隊伍正蹣跚地向維修廠走來。他們衣衫破爛不堪,腳步虛浮,與其說是在行走,不如說是在廢墟間艱難拖行。
不是掠食者。星葉眯起眼睛,看他們走路的姿勢,虛弱得連武器都拿不動。
淩奕接過自製的望遠鏡仔細打量。隊伍裡大多是麵黃肌瘦的成年人,攙扶著幾位老人,還有兩個被抱在懷裡的孩子。每個人臉上都刻滿了疲憊與絕望,唯獨眼神深處還殘存著一絲微弱的希望。
開門。淩奕放下望遠鏡,讓他們進來。
卡洛斯愣了一下:要不要先派人接觸?萬一有詐......
如果是掠食者的陷阱,不會找這麼狼狽的演員。淩奕已經轉身往下走,再說,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維修廠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流民們惶恐地走進這個傳說中的避難所。他們被安排在新建的集水裝置旁休息,萍嫂立刻帶著醫療隊上前檢查。
嚴重營養不良,多數人有輻射病症狀,還有兩個孩子傷口感染。萍嫂檢查完後臉色凝重,需要立即處理,否則撐不了幾天。
阿倫小跑過來,壓低聲音:淩先生,我們的存糧隻夠現有人吃半個月,一下子多了二十張嘴......
淩奕麵不改色,目光掃過這些新來的麵孔。大多數人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隻有幾個壯年男子在偷偷打量廠區設施。
給他們每人半份口糧和乾淨水。淩奕下令,傷者優先治療。
這個決定在維修廠內部引起了騷動。幾個老居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臉上寫滿不滿。
我們自己都吃不飽,還要分給外人?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掠食者派來的奸細?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廠房裡格外刺耳。流民們聽到這話,更加不安地縮緊身體。
就在氣氛緊張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從流民中顫巍巍站起,走向淩奕。他雖然衣衫破舊,但步履間仍帶著獨特氣質。
尊敬的領主大人,老人微微躬身,我叫老陳,曾是東海大學的建築學教授。我們不是來討飯的,隻要您願意收留,我們願意用勞動換取生存。
他指向身後的流民:這個小夥子以前是焊工,那兩個姐妹在紡織廠做過工,還有幾個年輕人力氣大,什麼重活都能乾。
淩奕眼中閃過精光:教授?你懂結構力學嗎?
老陳愣了一下,隨即流暢應答:從經典材料力學到現代空間結構理論都有研究。末日之前,我正在研究新型抗震結構......
夠了。淩奕抬手打斷,從懷中取出防雨布藍圖,看看這個。
當老陳看到淩奕設計的建築布局時,渾濁的眼睛突然發亮:這、這是......鋸齒狀防禦牆體?還有這些能量節點的分布......妙啊!雖然我不完全明白其中的原理,但這個結構本身就很精妙!
就在老陳沉浸於研究藍圖時,星葉突然從了望台躍下,神色嚴峻:東北方向發現地精,數量不少,正在快速接近!
維修廠內頓時一片慌亂。新來的流民驚恐地抱成一團,老居民們則迅速拿起武器,在卡洛斯指揮下各就各位。
地精怎麼偏偏這時候來?阿倫聲音發顫,太巧了吧?
幾個老居民立刻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新流民,緊張氣氛一觸即發。
淩奕卻異常冷靜:地精不是被派來的,它們是聞著味道來的——新鮮血液的味道,還有恐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