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成了漿糊,認知發生了錯亂。某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應該掐個避火訣去看看爐溫;下一刻,又覺得自己該趕緊起床去給母親熬藥;再下一刻,又驚恐地意識到自己還躺在冰冷的停屍櫃裡……
這種靈魂層麵的混亂和撕裂,遠比肉體的疼痛更加可怕,幾乎要將他逼瘋!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或許是極其漫長的時間。
劇烈的頭痛終於緩緩平息下去,如同退潮的海水。
兩種記憶並未融合,而是勉強達成了一個脆弱的平衡。屬於丹陽子的仙魂意識畢竟更強一些,占據了主導,但林楓的記憶和情感也並未消失,如同底色般沉澱了下來,深刻影響著他。
他緩緩抬起頭,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眼神裡卻多了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
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叫林楓,知道了這具身體的身份和處境,知道了那個踹死原主的混混叫“強哥”,也知道了……家裡還有一個病重的母親在等著“他”回去。
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和莫名的牽掛,悄然壓上了他的心頭。這是屬於林楓的執念,如今也成了他的一部分。
仙凡之彆,在此刻變得模糊起來。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守爐小仙。他現在是林楓,一個掙紮在社會底層、背負著沉重生活的凡人少年。
但同時,他又是丹陽子,擁有著仙界見聞和微末仙法的特殊存在。
這種奇特的認知,讓他感到無比的彆扭,卻又不得不接受。
“必須……離開這裡……”他喘息著,聲音沙啞乾澀,是這具身體原本的聲線,卻因為虛弱而顯得異常低沉。
他重新凝聚起意誌。頭痛稍減,但身體的疼痛依舊。仙元還在緩慢修複,但杯水車薪。
他不能坐以待斃。
他再次嘗試調動那微弱得可憐的仙元。這一次,他不再試圖用它來直接修複沉重的肉體傷勢——那太浪費了。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那一絲比頭發絲還要纖細的仙元,沿著一條在仙界連剛入門道童都不會去修煉的最基礎、最粗淺的蘊靈法訣的路線,極其緩慢地運轉。
這門法訣的作用並非是戰鬥或高深修行,僅僅是溫養肉身、輕微強化氣血、並能極其緩慢地自發吸收周圍環境中那微不足道的靈氣。
在仙界,這法訣雞肋到沒人會多看一眼。但在此刻,卻是丹陽子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有點用的辦法。
仙元流過乾涸脆弱的經脈,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稍稍驅散了些許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劇痛。運行一周天後,那絲仙元似乎壯大了極其微小的一點點——它從這具身體本身壓榨出了一點生命精氣,並極其艱難地從汙濁的空氣裡,濾出了一星半點勉強可用的能量微粒。
有效果!
丹陽子精神微微一振。雖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至少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隻要持續運轉這蘊靈法訣,傷勢就能緩慢自愈,體力也能慢慢恢複。
他保持著坐姿,閉上眼睛,全部心神都沉入對這絲仙元的引導和掌控中,小心翼翼地維持著那基礎法訣的運轉,不敢有絲毫分心。
時間在冰冷的寂靜中悄然流逝。
他對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這艱難的“修煉”之中。
不知又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幾個時辰。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雖然臉色依舊蒼白,胸口依舊疼痛,但眼神裡卻多了一絲微弱的光彩。身體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冷徹骨,四肢也恢複了些許氣力,至少不再顫抖得那麼厲害。
他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和手臂,感覺比之前順暢了一些。
是時候了。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雙手撐住身下冰冷的不鏽鋼板,咬緊牙關,開始一點點地、艱難地向櫃子外挪動身體。
每移動一寸,都伴隨著肌肉的酸痛和骨骼的呻吟。
但他沒有停下。
逃離這冰冷的囚籠,是他當前唯一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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