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如同沉溺在無邊無際的冰冷深海。
破碎的光影、撕裂般的痛楚、震耳欲聾的爆炸轟鳴……種種感覺碎片在黑暗中翻滾、交織。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一絲微弱的光亮和鑽心的疼痛,將丹陽子從無儘的黑暗深淵中強行拉扯了回來。
“呃……”
他發出一聲極其沙啞、如同破風箱般的呻吟,艱難地睜開了仿佛重若千鈞的眼皮。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
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地下室天花板,也不是老宅的景象,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塵土味、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氣。
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廢墟之中。身下是冰冷的、斷裂的水泥塊和扭曲的鋼筋,周圍是堆積如山的瓦礫和燒焦的木頭。遠處,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呼喊聲以及救援車輛的鳴笛聲。
這裡……是哪裡?
老宅呢?平安巷呢?
記憶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湧來——石棺、魔物、血煞巨漢、那場毀滅性的爆炸……
爆炸!
丹陽子心中猛地一緊,下意識地想要坐起身,卻引來了全身如同散架般的劇痛!尤其是右臂和胸口,更是傳來骨頭斷裂般的刺痛感!體內空空蕩蕩,那原本奔騰的暖流消失得無影無蹤,經脈如同乾涸的河床,遍布裂痕。識海也是一片黯淡,爐芯印記微弱得幾乎感應不到,仿佛隨時會熄滅。
重傷!前所未有的重傷!
比剛魂穿到這具身體時,還要嚴重十倍!幾乎是瀕死狀態!
他強忍著劇痛和眩暈,艱難地轉動脖頸,打量四周。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狼藉。原本的平安巷似乎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的、如同被隕石撞擊過的廢墟場。救援人員的身影在遠處忙碌著,隔離帶已經拉起。
他還活著……真是個奇跡。
那場爆炸的威力如此恐怖,他怎麼可能活下來?是爐芯印記最後護住了他?還是那太極玉佩?
想到玉佩,他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裡空空如也。不僅玉佩不見了,連衣服也早已破爛不堪,身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和凝固的血痂。
蘇婉呢?!她怎麼樣了?!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的心!他記得爆炸前一刻,蘇婉還在那個角落裡!
他掙紮著,用還能動彈的左手支撐起上半身,不顧渾身撕裂般的疼痛,焦急地在廢墟中搜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沒有……到處都沒有……
難道……
就在絕望如同冰水般澆遍全身時,一個略帶驚訝的、溫和的老者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咦?小友,你竟然醒得這麼快?真是命不該絕啊。”
丹陽子猛地轉頭,隻見一個穿著樸素灰色中山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麵色紅潤的老者,正蹲在他身邊,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和訝異地看著他。
正是之前用三百萬買下他殘玉的宋守仁!
宋守仁的手中,還拿著幾根細長的金針,似乎剛才正在為他施針救治。他的身上纖塵不染,與周圍的廢墟環境格格不入。
“宋……老先生?”丹陽子聲音沙啞得厲害,眼中充滿了警惕和疑惑。他怎麼會在這裡?是巧合,還是……
“嗬嗬,看來小友還記得老朽。”宋守仁微微一笑,笑容和煦,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此地不宜久留,官方的人很快會搜查到這邊。小友若信得過老朽,不妨隨我移步,再詳談不遲。”
說著,他目光似有意似無意地掃過丹陽子那殘破衣物下隱約露出的、雖然布滿傷痕卻隱隱透著不凡光澤的皮膚,以及那雙即便重傷也難掩其深邃明亮的眼睛,心中暗道:此子果然非同尋常,在那等爆炸中心都能存活下來,肉身根基之雄厚,簡直聞所未聞!看來上次的交易,還是老夫占了便宜。
丹陽子心中飛速權衡。此刻他重傷瀕死,毫無自保之力,留在這裡一旦被官方發現,後果難料。這宋守仁雖然神秘,但上次交易還算公道,而且似乎並無惡意。或許……眼下隻能暫且相信他?
他看了一眼已成廢墟的老宅方向,咬了咬牙,低聲道:“……有勞老先生。但……和我一起的那位女警……”
宋守仁似乎知道他所想,指了指不遠處一輛看似普通、卻停得恰到好處、剛好避開主要廢墟區域的黑色轎車,低聲道:“蘇警官吉人天相,已被她的同事發現,隻是受了些驚嚇和輕傷,並無大礙,已被送往醫院了。”
聽到蘇婉無恙,丹陽子心中巨石終於落地,長長鬆了口氣。精神一鬆懈,那排山倒海的虛弱和劇痛再次襲來,眼前一黑,險些又暈過去。
宋守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同時將一枚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藥丸塞入他口中:“小友傷勢極重,先服下這枚‘回元丹’穩住心脈,我們離開再說。”
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溫和的藥力散開,稍稍撫平了體內翻騰的氣血。
丹陽子深深看了宋守仁一眼,不再多言,任由他攙扶著自己,步履蹣跚地走向那輛黑色轎車。
車窗外,廢墟的景象緩緩後退。丹陽子靠在座椅上,閉上雙眼,心中卻波瀾起伏。
老宅毀了,石棺沒了,蘇婉無恙……這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這場爆炸,無疑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官方絕不會善罷甘休,那個所謂的“聖教”恐怕也不會就此罷手。
而他自己,更是修為儘毀,重傷垂死。
前路茫茫,危機四伏。
但這劫後餘生的經曆,也讓他更加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世界的危險與機遇。
必須儘快恢複實力!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新的征程,或許將從這輛駛離廢墟的轎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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