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刹的出現與離去,如同在平靜實則暗流洶湧的湖麵投下了一顆石子。丹陽子站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更加隱晦卻也更加密集的窺探目光。
“玄刹大人竟然主動與他交談?”
“那小子什麼來頭?麵生得很。”
“聽說玄刹大人來自‘暗殿’,難道這小子也是?”
“三日後去沉淵城的船……名額可不多啊……”
細碎的議論聲如同蚊蚋,在礁石陰影間流淌。丹陽子瞬間明白,自己這個“新人”,因為玄刹的這兩句話,已然成為了這獠牙礁鬼市的焦點之一。
他麵色不變,仿佛沒有聽到任何議論,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些窺視的來源。一些目光與他對視後,便悄然移開,但仍有幾道充滿了貪婪與惡意的視線,如同毒蛇般纏繞不去。
他知道,在這無法無天的黑水淵鬼市,懷璧其罪是常態。自己雖然展現了部分實力,但在某些亡命徒眼中,依然是塊肥肉,尤其是可能與“暗殿”扯上關係,更增添了想象空間。
不能留在這裡成為眾矢之的。
他並未進入那懸掛鬼燈藻的玄幽會洞穴,而是轉身,向著礁石群外圍、更加荒僻陰暗的角落走去。
他需要找一個地方,度過這三日,並做出決定。
在幾塊巨大的、如同屏風般矗立的礁石縫隙間,丹陽子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容身的凹陷處。他在入口處布置下幾個簡單的預警和隱匿禁製,雖然在此地高手眼中可能形同虛設,但至少能起到警示作用。
盤膝坐下,他並未立刻修煉。此地的陰煞靈氣暴戾難馴,強行吸收弊大於利。他更多的是在調息,恢複之前戰鬥的消耗,同時梳理思緒。
“沉淵城……玄幽會……暗殿……”這些名字在他腦中盤旋。
玄刹再次提出招攬之意或者說提供了合作的可能),並且給出了明確的路線——搭乘三日後前往沉淵城的船。這無疑是一條相對安全且快捷的離開途徑。
但代價呢?與暗殿牽扯更深?甚至可能需要在某種程度上“付出忠誠”?
他依舊不願。
那麼,靠自己呢?在這茫茫黑水淵,沒有淵圖,沒有向導,如同無頭蒼蠅,危險係數太高。而且,那老者提及的“離開這鬼地方的方法”,似乎也指向了沉淵城。
似乎……搭乘那艘船,是目前最優的選擇。即便可能與玄刹同行,但隻要保持警惕,見機行事,未必不能周旋。
“便搭乘此船,前往沉淵城一探。”丹陽子心中有了決斷,“至於暗殿……保持距離,虛與委蛇即可。”
定下計議,他心神稍安,開始閉目養神,同時將一部分神識外放,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這三日,並不平靜。
獠牙礁鬼市魚龍混雜,爭鬥時有發生。丹陽子隱匿之處雖偏,也數次感應到不遠處傳來的靈力波動與臨死前的慘嚎。甚至有兩次,有不開眼的修士試圖窺探他的藏身之所,被他以強橫的神識威壓驚退。
他也暗中觀察著鬼市中的形形色色。看到了為了幾塊陰髓石而生死相搏的底層修士;看到了玄幽會成員身著統一黑袍,巡視維持著基本的秩序;也看到了幾個氣息格外隱晦強大的存在,如同礁石般盤踞一方,無人敢惹。
期間,他也嘗試用身上一些在南荒沼澤獲得的、與此地屬性不合的材料,去交換信息或黑水淵的特產,但收獲寥寥。此地的交易,更認可陰髓石或者黑水淵本土出產的物資。
第三天,就在約定之期將至時,丹陽子神識微動,捕捉到了兩個玄幽會成員在不遠處的低聲交談。
“……‘那東西’最近又不穩定了,城主府催得緊,這次船回去,得多帶些‘鎮魂玉’……”
“哼,說得輕巧,鎮魂玉是那麼好找的?聽說上次‘陰骨島’那邊發現了一條小礦脈,結果被‘冥骨老人’占了,死了不少人……”
“唉,多事之秋啊……聽說不僅是沉淵城,其他幾座大城附近的‘幽冥裂隙’最近都有擴大的趨勢,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幽冥裂隙?鎮魂玉?冥骨老人?
這些零碎的信息,讓丹陽子對黑水淵的現狀有了更模糊卻也更具體的認知。這片死寂的水域,似乎隱藏著更深的危機,而沉淵城,恐怕也並非什麼安寧之地。
日落雖然看不到真正的日落,但根據生物鐘和光線變化判斷),第三日終於過去。
當那一抹昏沉的光線徹底被濃霧吞噬,獠牙礁鬼市各處的磷苔與螢石亮起時,一陣低沉的、仿佛來自深淵的號角聲,從黑水遠方傳來。
所有修士精神一振,目光齊刷刷地望向號角聲傳來的方向。
隻見濃霧之中,一盞巨大的、燃燒著幽藍色火焰的燈籠,如同鬼眼般緩緩浮現。燈籠之後,是一艘龐大而猙獰的骨船輪廓!
船身由無數巨大的、不知名水獸的骸骨拚接而成,桅杆上懸掛著破舊的、繪有玄奧符文的黑色風帆。船首,則是一個巨大的、猙獰的惡鬼頭顱雕像,那號角聲,正是從惡鬼口中發出!
玄幽會的擺渡骨船,來了!
丹陽子長身而起,撤去禁製,目光平靜地望向那艘緩緩靠近獠牙礁的猙獰骨船。
是時候,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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